活一遭。”
胖官人笑了“说句大逆不道,就算圣师在人间停留久,想要回天上了,这江山也轮不上皇帝享受。”
“永安宫里那位啊,哪天死在侍君肚皮上都不知道吧。毛都没长齐,连朝都没上过,能有几个人能有几个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间,楼下嘈杂动静突然一弱。
之前朝拜念诵之声夹着哭泣绵绵不绝,现在支摘窗分明还留着一条小缝,楼底下人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任何声响。
瘦官人就坐在窗边檀木榻上,挥着烟杆赶走了童子,跛着腿爬起来,扶着窗框一看。
人群黑压压跪伏在地,尽可能地挪动着膝盖,往街巷两边挤。
正中间露出一条通畅大道。
隐隐有钟鼓声传来,庄严缥缈。
四匹毛发洁白、没有一丝杂毛高头大马在最前开道。其后跟着八个身姿曼妙、眼神空洞少女,紧接着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黄袍人,接在队伍最后端无数手持长幡侍从。
黄袍人身后,侍从之前,呈众星捧月之势走着一个戴狰狞金面具甲兵。
甲兵死气沉沉,每踏一步,金盔甲发出细微摩擦声。
没有人敢出一句声,哪怕是念诵真经。在圣塔使者面前,人命就是马蹄子底下泥。
“嘿,有意思了”瘦官人喃喃道,“圣塔传教班子,还跟着个禁卫。”
胖官人瞧了两眼“看来圣师要回了,走吧魏大人,准备捐银子建圣祠去。好戏要落幕了,还有什么看头。”
讲经坛上。
眼看着一队人马走近,谢怀安端坐如松,不闪不避。
鸿曜已经事先和他通过气,说今日可能会圣塔人过来。
天圣教以天师为尊,甘露圣殿圣子圣女不干涉世俗事务,只陪着天师出游布道、服侍左右;宫里钦天监是文职,成天闷在屋子里修订圣教教义,编出种种规矩。
真正在俗世中掌权,为天师收敛财富、与各个世家望族勾连是圣塔。
每座圣塔占地极广,穷尽奢侈,地上金砖玉石浸泡过血泪,做过害人之事罄竹难书。
鸿曜和谢怀安约定,当圣塔来人时,如果谢怀安感觉不妥需要离开,便用手背在身后,做一个特殊手势。
谢怀安定了个“耶”手势。
此时空气似乎凝滞,谢怀安感到自己后背快被鸿曜目光洞穿,他手平稳地搭在膝上,没有背到身后意思。
透过朦胧白纱,谢怀安向前看去。
来势汹汹一干人等站到了街两边,只剩两个黄袍使者和金甲禁卫向坛上走来。
禁卫没有拿兵器,双手前举,捧着什么发亮东西。
谢怀安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脑中忽然响起系统机械声。
“滴滴,滴滴,系统警报。在您正前方二十米内检测到安厉星子片分离片,是否蓄能削弱”
谢怀安飞快地在心中问道“说人话,那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直接往谢怀安意识里传输了几个画面。
意识流速很快,谢怀安瞬息看完,胃部泛起恶心感觉,差点直接吐出来。
第一个画面,尸体堆中心,一个面白无须人抬起泛着红光掌心。
他掌心有一只仿佛鲜血化成眼睛,被这双眼睛看到尸体开始抽搐,颤动着爬了起来,僵硬地跪拜在地。
第二个画面,天师坐在宝座上,面前是一个刺杀失败刺客。
刺客挣扎着要剐去自己手背上一块肉。那里被天师按上了“烙印”,蠕动着长出一只血红独眼。
腐烂从独眼开始,深入刺客体内扩散到全身,刺客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在憎恨和痛苦中失去了气息。
意识消散最后一刹那,刺客看到自己破烂躯体动了起来,跪拜在天师面前。
第三个画面,天师剖开自己心脏,对着铜镜翻找着。
天师似乎将这个动作视为一种游戏,翘着兰花指,用尖锐长指甲一层层扒着跳动心脏,不一会到处鲜血淋漓。
最终天师挖出一块血石,捏碎一角,包好了让人快马送到昭歌,说要让神子算算这块碎石来源。
呕。谢怀安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想要捂嘴冲动。
很明显天师心脏里血石就是系统要摧毁星辰碎片,能使死尸复活、活人直接转变为活死人。
天师捏碎这一角应当也有同样效用。
当系统、天师和圣坛上圣石共处一地时,系统才能彻底摧毁血石力量,现在只能削弱、无法根除。
怎么办谢怀安唇角保持微笑,快速思索着。
如果他现在削弱了这块血石,天师必然警醒、不会让他走到圣坛之上,先前种种前功尽弃。
如果没有动作,他可能会被烙上烙印,逐渐转化成天师活尸。
最好能躲过血石效用,再顺便跟天师示个弱
“统统,统统统统”谢怀安叫道,“江湖救急你能不能又让血石起效,又救一下我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