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北三十里的树林中有一棵圣树,谷国没人搞这些玄乎的东西,多少年来它一直无人问津。而现在,几个侍卫太监打扮的人推着一把轮椅进入林中。
轮椅停在圣树前,一个太监将一壶什么东西递给轮椅上的人,傲慢道“别磨蹭了,开始吧。这些灵力可都是给你们纯国用的,和我们可没关系。”
轮椅上那人瞪他一眼,像往常一样默默打开壶盖,壶里爬满了噬骨虫。他艰难起身靠近树干,腿脚却支撑不住,竟生生跪在地上。噬骨虫闻到孔洞里灵力的味道,顿时骚动起来。
佝偻的老者恨恨望向看守他的太监侍卫,“我乃阴阳教主教,即便战败,也不该受你们如此羞辱”
那太监冷哼一声“你犯下滔天罪孽,致使边境多少生灵涂炭,陛下宽仁,留你一条命还不知足你跪的不是我们,是这棵圣树,是那些死于战争的魂灵”
另一个太监也道“瞧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你侵略谷国,为的不就是这些灵力么这些虫子吃饱了,可全都是要送到纯国去赈灾的。”
老主教听闻这话,只得用手心催出树里的灵力,喂给嗷嗷待哺的虫子,自顾自念叨着“谷国人一定治不了纯国”
“谁说要谷国人了前几天朝廷刚刚决定,把来谷国避难的纯国南部皇室护送回去,由他们来治理纯国。”
旁边的侍卫打断他“什么南部北部的,现在纯国是一个整体。而且纯国的阿里尔公主是咱们陛下亲生母亲,以后两国再不会有战事了。”
老主教将一只虫子狠狠摔死在地上,“你们什么都安排好了,为何偏要我来做这等事艾达呢随便一个巫师都会转移灵力,为何不杀了我”
“我也奇怪得很,按照陛下原本的性情,你这种恶人不应该直接剁了么”小太监若有所思,“艾达自然也活着,不过他另有用途”
京城的百姓近来多了一项娱乐,每到正午和午夜,城门守卫就会将一个人吊在城墙上
。此人被扒得只剩裤衩,中午让太阳晒,夜里让冷风吹,虽不致命,却足够折磨。
更折磨人的是,官府公布了此人的身份,阴阳教副主教艾达,在挑起边关战争中“功不可没”,还暗中向谷国人传授邪术,将陇州搅得一团乱。
百姓们对于战争的愤怒压抑已久,从前最多偷偷摸摸读几首清平诗社的作品,如今来了个活靶子,可把众人兴奋坏了。他们自发来到城下指着艾达破口大骂,艾达起初还和他们吵,却只换来一身腐烂瓜果臭鸡蛋。
艾达总算闭了嘴,可群情激愤的百姓们又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往这全民公敌身上招呼,以听他的惨叫为乐;就算是泼粪,守卫们也假装没看到。
只有在一把匕首飞过来时,守卫才慌了神。幸好没扎到要害,他们严厉训斥了扔匕首的人,并严肃警告众人不许伤到艾达。
若是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京城百姓们中午在城墙下骂过邪恶主教,然后顺着这条路出城,一直走到京郊的酒庄,说不定能赶上品酒会。
这座酒庄是皇帝为他叔父淮王建的,据说淮王嗜酒如命,还身体不好不便出门,皇帝顾念亲情,索性在郊外专门为他备下酒庄。不过京城百姓有不少见过淮王的,谁也说不清他身体到底哪里不好。
这品酒会还有个规矩不许女子参加。听说这位淮王没有妻妾,连酒庄里的耗子都是公的,接待女客是不太方便,大家纷纷觉得,此人是以酒为妻、灭绝俗欲了。
只有贺溪本人,表面上风风光光,内心却十分痛苦。每天在他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人,他想出门有人拦着,好不容易开的品酒会,居然只允许他邀请男客,还要全程装身体不好。
他根本不喜欢什么酒,他喜欢女人啊
本以为攻破纯国后就能治好病,没想到他那暴君大侄子计较他派刺客的事,于是食言了,而一手养大的池奕也不帮他,他就只能对着满堂满室的酒罐子抓心挠肝
他试过上吊割腕,全都被侍卫拦下了。看来贺戎川不仅要折磨他报复他,还
要利用他成全自己的好名声,简直可恶
贺溪用力一跺脚,可恶是可恶,不过他被关在这种地方,身边没有什么巫师法术之类的,恐怕余生都只能在骂骂咧咧中度过了。
“王爷,这是今天新酿出的酒,用的是宫里运过来的粮食,您尝尝”一个长相十分周正可惜是男人的小厮抱了一坛酒。
贺溪嘴边的“滚”字又咽了回去,不解道“宫里何时产粮食了”
当时御驾亲征的队伍离京前往青州,后宫里位分最高的陆昭仪就把所有妃嫔叫来,询问她们未来的打算。只有少数几人选择回家,大部分都想在宫里混吃等死。
徐桐怒其不争“你们还这么年轻,难道你们没有梦想么不想成就一番事业么”
“身为女子,我们除了出身地位再没别的了,靠什么成就事业”
徐桐想了想,回宫抱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摞纸,“这些都送你们了。”
那是她从前和池奕聊天时随手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