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奕一句“那我以后向你要”差点说出口,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没上当,义正辞严地解释“没有什么把柄,也没有什么好处,我本就没有不轨之心”
贺戎川似乎没在意他说什么,快步走到他身前,恰好在主角光环之外,从齿缝中挤出裹挟着恨意的字句“你想要什么好处,便只许向朕要。你就是要死,也必须朕亲手来杀。懂了么”
“你还想亲手杀我你又感觉不到我,怎么杀扔块玉玺砸死我”
池奕挑了挑眉,一迈步就进了主角光环。他并非不知如何解释,就是有点被对方的气势吓住了。刚才贺戎川那几句话,有种下一刻就要吃了他的感觉。
对方的眼神变得涣散,池奕便拉着他往亭子里走,边走边随口念叨“你想听实话,那好,我确实说了你是暴君,不是因为厌恨你,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但并非所有暴君都该覆灭。除了爱杀人这点之外,你毕竟堪当帝王之任,而且缺一个我这样的帮手,我的目的不过如此。什么姚丞相徐将军的,能力没你强长得没你帅,我才看不上。”
“我无人指使,没有后台,是一个人来的。我一心为了你,你却这样想我,我”
他把贺戎川按到座上,“心都碎成渣渣了。”
远处灯火依稀,夜色隐去了人的神色,凉风吹透单衣,池奕打了个哆嗦。
池奕叹口气,“又成这样了,唉,今天太不小心了,我就知道,要是没有金手指,我在暴君手里根本就活不下去。什么温柔药丸,就应该每天给你来一颗”
对方的手心十分暖和,他便拿着搓来搓去,又贴在自己冰凉的脸蛋上。
这次真不知道怎么自证清白了,得在他旁边多待一会儿,等他把这事忘干净再走。
池奕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我要是真想害你,直接靠近你弄死你不是更简单么,就像这样”
他侧过身,两只手分别捏住贺戎川的口鼻,不屑地挑眉,“这样你一会儿不就憋死了哪用得着绕那么大个圈子”
他干脆跨坐到
那人腿上,手上用力,完全不让对方喘气。他忽然找到些许报复的快感,于是不打算松手了,想看看暴君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来到濯清湾后,贺戎川便把心在池水里浸过,待它彻底凉下来,才好见那个人。他不想再对池奕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其实起初并没想杀他,若要杀人直接动手便是。与他费这么多口舌,是想让他只服从自己,只对自己忠诚,只属于自己。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天真。
此时,面前的人神情灵动,一边笑一边恼怒,似乎是在拿自己撒气,又似乎觉得这样十分有趣。只像是孩童间的嬉闹,仍未露出丝毫杀意。
但气道的确被封闭着,无法呼吸。不知为何要这样杀人,他能闭气,就是被池奕捏上一刻钟,也不会有恙。
为何不如这几年那些刺客一般,一把刀一柄剑,割了颈项插在心口,不留反悔的余地。
此人做事兜兜转转,原以为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图谋,计划败露之后,不过也想要他的命罢了。
也罢,也好。
贺戎川不着痕迹伸手到腰间,革带下嵌着机关,藏有常用的暗器。
他动作很慢,面前的人却突然身子前倾,直接贴在他身上,捏着他口鼻的手却没松开。
“好冷啊阿川你不冷么你说咱俩回屋里聊多好,聊开心了还能做点不可告人的事在这鬼地方能干啥啊”
不经思索,贺戎川便将方才汇聚于掌心的灵力换到胸前,烘热了肌肤和怀抱。
觉察后便是一愣,下意识的反应当真可笑。
杀人本该在瞬间完成,他却一拖再拖。
暗器是一根极细的铜针,对准人的心口,一旦刺穿便会立即毙命。早年间刺客最多的时候,一次十个八个,身边的护卫打不过来,他便同时射出数根铜针,一针一个,十分好用。
眼前此人屡次故作柔弱,但贺戎川知道,他真实的身手不容小觑,虽然与自己相比还是不如的,但他不想跟池奕打。
就该一根针下去,一了百了。
他合上眼,身前的人捏
着他的口鼻趴在他怀里,呼出的热气熏着他颈间。身后,夜风吹透衣衫,榨干了骨肉的余温。
六岁的幼童在池水里泡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母亲。她不顾一切将湿漉漉的小人抱在怀中,拍着他的背,柔声说了三句话。
“别怕,娘在这里”“娘一定会为你报仇”和“今日之事不许说与外人”。
其后好几年,那个孩子都只记得前两句。
如烟往事碾过指腹间的铜针,不顾手腕颤抖,将它对准面前之人的心口,猛然弹出。
指尖力道松懈时,有一滴泪漫上眼角。
自十年前,他孤身一人离开京城之日算起,第一滴泪。
“哎,你这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啊憋气不应该是满脸通红么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