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父皇的宠爱,我本以为和亲这事还有景姝顶着,肯定轮不到我,可那日我去皇祖母宫中,却亲耳听见皇祖母劝父皇在我与景娆之间选,而父皇言辞之间分明更偏袒景娆。”
景婧抹了把眼泪,眸中尽是自嘲,“我也知晓陷害景娆的法子很蠢,可我只能一试,想着父皇得知后,或许会讨厌她,转而将她定为和亲的人选。可我陷害景娆的事不知为何被皇后娘娘得知,皇后娘娘借此威胁,并告诉我只要我照她的话做,能保证我不去和亲。你告诉我,我有选择吗我也不想投生于帝王家,又有谁给过我选择呢。”
温亭晚面无表情地听她说了这一番话,却是神色冷淡,丝毫不为所动。
“你或许觉得自己只是无可奈何,但不代表我就得同情你原谅你。”温亭晚清冷的声儿令人不寒而栗,“你说的一切并不构成你害我的理由,景婧,你该庆幸我腹中的孩子安然无恙,若是他有什么好歹,你信不信我定会拉着你同归于尽。”
景婧被温亭晚一身凌厉摄人的气息吓得怔了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事情已然暴露,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啊,你想说便说,闹得人尽皆知最好,左右还有个皇后垫着,我也不亏。”
温亭晚知道她其实很害怕,因她无论怎么克制,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景婧状似洒脱地留下这句话,转头便见景姝满目震惊地倚在殿门口。
景婧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但她还是挺直腰背,就像无事发生一般与景姝擦肩而过,走出殿去。
直到看着景婧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景姝才拖着步子,颇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榻旁。
“你都听见了”温亭晚轻轻叹息。
景姝点点头,少顷便湿了眼眶。
温亭晚忙拉住她的手,“怎么了,缘何要哭”
“皇嫂。”景姝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含着几分歉疚,“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三皇姐才会变成这样的”
温亭晚颦眉不解,“说什么呢,这与你又有何关系”
景姝眨了眨眼,沾在长睫上的泪珠落下来,打湿了襦裙,“三皇姐说得对,本该被选去和亲的应当是我,若父皇一开始便定了我,或许皇嫂你也不会出那么多事儿。”
温亭晚忽觉鼻尖酸涩,在这个需步步为营的皇宫里,可能只有景姝还存着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不是你的错,就算不是三皇妹,也会有别人对我下手。”温亭晚揉了揉景姝的头,“你别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景姝止了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看向那盆杏仁酥,怯怯地问“里头真有毒吗”
温亭晚摇摇头,拿起来咬了一口,“应当没有吧,她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可能今日只是想来我这儿查看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动手的机会。”
“三皇姐以前虽然偶尔会随四皇姐一起欺负我,但我没想过她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景姝垂眸,有些怅惘。
谁说不是呢,可这深宫就是这样,待得久了,不死也会疯。
景姝走后,温亭晚想起三公主说的话,始终有些心烦意乱,生于帝王之家,并非全如民间所说的那般锦衣玉食,一生无忧,相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温亭晚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深深叹了口气。
晚膳过后,她练了会儿字,辰时快过,才唤来宫人洗漱更衣。
习语往小榻上看了好几眼,却是不敢说话,温亭晚会意,吩咐道“太子殿下若不来,便将殿门关了吧,不必等。”
“是。”习语应声,伺候温亭晚躺下。
因着白日的事,温亭晚心有郁结,辗转反侧,怎生都睡不熟,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殿门“吱呀”一声轻响。
她忙闭眼,对着榻内而躺,努力控制呼吸平稳。
那脚步轻沉,似乎刻意在压着动静,片刻便在榻前停下。
“晚儿,孤知道你没睡。”太子低哑的声儿在她耳畔响起,透着一丝明显的疲惫。
幽暗的烛火将温亭晚侧躺的身影映在了墙上,她长睫颤了颤,没有开口。
太子似乎也没期盼她能回答,继续道“孤听说今日婧儿来过了,你知道那日的事是她做的了吧。”
说完这话,便是好一阵的沉默,正当温亭晚以为太子已经去小榻上休憩的时候,却听太子再次道。
“晚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想害你和我们孩子的人,孤不会放过,只是并非现在,你能等等孤吗这笔账孤定会彻底向他们讨回来。”
和谁讨皇后吗
温亭晚并非不信,虽说皇后和安国公府可谓是太子如今最大的靠山,但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威胁,可想要除掉在朝中树大根深的安国公一党,又谈何容易。
她闭上眼,缓缓沉入黑暗之中,一瞬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