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晚昨夜做了好梦,梦见与幼时养的一只小狗玩耍,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望着大亮的天色,责怪习语不叫醒她,误了同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习语委屈地解释道主子,太子殿下说让主子好好休养,免了您这阵子的请安。
太子殿下温亭晚懵了片刻,眯着眼问,太子殿下何时说的这话
她莫不是还未睡醒
昨晚主子您睡下以后,太子殿下便来了鸾和殿。
习语将昨夜之事娓娓道来。
说实话,昨夜太子突然驾临鸾和殿,习语吓得不轻。她守在殿外惴惴不安,生怕太子对温亭晚做出什么来。
幸好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子殿下便出了殿,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唇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问询了她几句,便嘱咐她好生照料太子妃。
太子走后,习语跑进殿内查看,见温亭晚依旧安枕于榻,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今晨刚起,便见整个鸾和宫一派喜气,不时有宫人与她耳语,感慨太子妃这苦日子终究是熬到头了。
若太子殿下真对她家主子生了几分情谊,习语自然是为她家主子高兴的。
外头人存着看热闹的心,笑太子妃爱得痴傻,只有她知道温亭晚这一年过得有多心酸。
主子,我瞧着,太子殿下许是真对您上了心。
温亭晚边洗漱边听习语讲着昨夜之事,眼尾上扬,明显心情极佳。
习语也跟着笑。
自大婚后,太子殿下头一回主动来鸾和殿,她家主子果真是极开心的。
温亭晚确实开心,却与太子无关。
她压根没想太子,甚至都懒得去探究太子昨夜反常的行为。
她满腔欢喜,都是因为不必请安的事。又有一段时日不必见着皇后那张耷拉着,十分不待见她的脸了
温亭晚蓦地心情大好,用完早膳,命人在庭中摆上桌椅,悠哉地喝了一盏茶,正在修剪花木时,便听宫人通报说孙良娣来了。
臣妾见过太子妃。
温亭晚瞧着孙蓉那张算不上熟悉的脸,道了声起。
孙蓉和张慧玉一样,皆是半年前皇后送进来的,说是为了绵延子嗣,充实东宫,可宫里的人都晓得,根本就是膈应太子妃来了。
皇后深知太子妃爱慕太子不得,还故意塞两个争宠的女人进来,就是要看太子妃焦头烂额。
再者,这两人又是皇后的人,就算得了宠,日后沈云霓入了东宫,于她不仅毫无威胁,还有可能是一份助益,左右吃亏的都是太子妃。
习语想起皇后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逼着温亭晚将人纳入东宫时的场景,瞧着孙蓉实在没好气。
何况这位孙良娣每回来,都没存着什么好心。
见温亭晚不搭理她,孙蓉面皮也厚,道了些场面话后,便兀自说起来了。
娘娘可知,昨夜太子殿下去了御花园赏月
哦温亭晚摆弄着眼前那株十八学士,心不在焉道,东宫还有不知道这事的吗
孙蓉简直是明知故问,她既然知道太子去御花园的事,自然也知道那话是太子对着温亭晚说的。
娘娘既然知道,为何不去,那可是绝佳的机会孙蓉一副无比惋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的关系有多好呢。
温亭晚听得有些不耐。
怎一个两个都问她为何不去,看来她从前是跟太子跟得太勤了些,以至于她懒散一两回倒成了什么奇事儿。
本宫身子不适,便早早睡下了。她淡淡道,怎的,难不成孙良娣昨夜也去了
娘娘说笑了。孙蓉惶恐道,臣妾不过一个小小的良娣,当有自知之明,怎可抢了娘娘的机会
她偷觑了温亭晚一眼,忽又一副大义凛然,愤愤不平的模样。
然就是有人不自量力,昨夜竟然趁着娘娘不在,公然勾引太子殿下。
这话的指向性太明显,温亭晚不动脑子便知说的是谁。
有这事温亭晚顺着她的话,故作惊讶道,何人如此大胆
是张良媛
顿了顿,孙蓉继续情绪激昂地替她表达着不平。
娘娘不知道,昨夜张良媛穿着单薄轻透的衣裙,对着太子殿下搔首弄姿,言行轻佻,实在不堪入眼,哪有一点后妃端庄贤良的模样,臣妾瞧张良娣就是想勾引太子,然后侍寝。
孙蓉见温亭晚拿着花剪的手顿了顿,心下早已跳动着得逞的欢悦。
侍寝二字直击太子妃的痛处,这也是太子妃不可退让的底线。
如今张慧玉与太子妃作对,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的确,侍寝一事对温亭晚来说始终是一根哽在喉间的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偶尔触碰,疼痛难忍。
丈夫始终不愿与妻子行夫妻之礼,还对妻子避之不及。这事若放在寻常人家尚且不可思议,更别说发生在天家,尤为荒唐。
这一年来,温亭晚不知承受了不少暗暗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