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的袖子往外带。
“诶呀不会的,”徐伊甸一步三回头,跟陈曲商量,“咱俩一人一勺行不行或者你两勺我一勺我看家里新买了白桃味的,我们一起尝尝”
陈曲使劲摇头,“不行我也不吃”
徐伊甸又好言相劝,“冰激凌买回来就是要吃的,船长和陈伯都不吃,咱俩要是不吃就全浪费了。”
陈曲的意志坚硬如铁,“不行不可以不让吃”
因为陈曲一向是很听话的,徐伊甸就有点纳闷儿,“谁教你的谁教你不让我吃冰的”
陈曲撅着嘴一扭头,“不许吃不许吃就是不许吃”
小孩子的话最好套了,徐伊甸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一定是陈伯教你的,陈伯这么体贴我,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陈曲听见徐伊甸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有些为难了,“其实是船长不让吃的”
“船长为什么不让吃”徐伊甸笑眯眯地问。
陈曲更局促了,“船长说公主不舒服了要闹觉的,不好哄,得抱一晚上。”
徐伊甸眉毛挑得老高这是人说的话吗有人用闹觉形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吗他什么时候让蔺珣抱一晚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纠正陈曲的错误印象,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陈伯的声音焦急又无助“你不能进,先生不在家,现在不方便,等先生回来你再”那声音渐渐低了,像是尘埃降落,悄无声息。
陈曲惊恐地看向外面,立刻把徐伊甸往身后掖,“捉迷藏捉迷藏”
徐伊甸不明白,抓住陈曲的手,“不怕不怕,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看一眼。”
“蛇蛇”陈曲拼命摇头,拖着徐伊甸的手要把他往零食柜子里塞,压低了声音,“这次轮到你藏了。”
徐伊甸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突然一僵,系统发声了为保障宿主安全,进入托管状态。
宿主话音刚落,一个沙沙的脚步声从走廊里压了过来,陈曲的尖叫声就像被转了音量旋钮,扭曲着降低到寂静。
“咚”的一声,像是陈曲摔在了地上。
徐伊甸心急如焚,想要赶紧起身查看,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那令人焦躁的脚步声终于在柜子前站定了。
苍老的嗓音响起来“出来吧。”
不由自主地,徐伊甸从柜子里爬了出来,端端正正地站起身。
面前是一个带着黑色宽檐帽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那人的大半张脸都被遮着,两侧的脸颊癞皮狗一样的耷拉着,一看就年纪不轻了。
他一双骨瘦嶙峋的手在空中虚虚架着,像是在操纵着几条看不见的线。
“走。”男人一开口,徐伊甸的脚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走过客厅时,徐伊甸看见了躺着客厅里的陈伯,见他呼吸很平稳,跟陈曲一样只是昏睡着,心里稍微松了半口气。
男人带着徐伊甸上了一辆全是黑玻璃的车,跟他面对面地坐下,布满青筋的手灵活地拨弄着,看着就让人难受。
“今天来,有个任务给你,”那人说话的态度怪怪的,像是在跟人说话,却又根本没期待回答,“蔺珣的厂子吐出来又吃回去,你给我查查他的钱哪来的。”
徐伊甸张不了嘴,怼不出去那句“老子给的”。
他听见陈曲喊“蛇”,慢慢想起来这人大概就是老单让他防备的人。
他本来还是有些怕的,但是越发觉得这人邪门,现在一看,原主和他还有些见不到光的交易,更觉得他恶心。
那人看了看徐伊甸麻木的表情,老树皮似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笑来,“他还那么喜欢你吗”
徐伊甸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哪有什么矢志不渝的爱呢他甚至认不出枕边人的真心。”像是想起什么,他自嘲地说,“人就是这种可悲的动物。自以为可以为了真爱付出一切,但不过也就是自我感动,四岁也一样,二十三岁也一样。”
徐伊甸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感觉心底被刺了一下,让他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恨意。
“你做得很好,”那人低下头,又诡异地笑了两声,“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他会沉迷你,就像是鱼儿沉迷鱼饵。小珩想要的,终将会得到。”
徐伊甸突然一阵恶心,酸水顺着他的喉咙直往上漾。
那人稍抬起头,摘下帽子理了一下油腻的头发,“你是我最棒的”
那股刺鼻的头油味钻进徐伊甸的呼吸里,他一口就把午饭吐在了那人脸上。
“咣当”
徐伊甸还没来得及欣赏那人的精彩表情,车玻璃就被人砸碎了。
那力道之大,震得玻璃渣像是水银一样泻了半车。
蔺珣面无表情地从破窗户里伸手打开车门,护着徐伊甸的头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用自己的大衣裹好了,“有没有事儿”
虽然徐伊甸刚刚吐了,但是心情却好了不少,托管也结束了,靠在蔺珣怀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