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梅出差所在地,位于邻省省会,一个经济虽不如滨城发达,却胜在山清水秀的城市。
她参加的是为期一个半月的高级学习班,参加者全是各大高校的一把手二把手。
作为知名学府大的副校长,会务组给她安排的是市里最好的宾馆,客房里设施一应俱全,每个房间还配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这天晚上,学习归来后,姚舒梅简单洗漱便照例打开电视机,拧动旋钮调到了滨城电视台。
作为全国最大的电视台,在祖国的各个角落,只要是能接收到电视信号的地方,就都能接收到滨城电视台。
因而,它的知名度以及收视率,均是全国第一。
从小到大,姚舒梅已经养成了每晚收看滨城台晚间新闻的习惯,只要没有更重要的事,她都会雷打不动地看完新闻后,再看会儿书睡觉。
一整天的学习,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着实有些吃不消。
姚舒梅疲惫地半卧在床上时,晚间新闻的片头曲已经响起。
不多时,传来男女播音员问候大家晚上好的声音。
国际新闻播完后,照例是国内新闻。
让姚舒梅惊喜的是,第一条竟和童乐食品厂有关。
“我台近日与相关部门联合,对包括童乐食品厂在内的本市七家食品厂,进行了暗访。其中除童乐食品厂外,其他食品厂均发现卫生环境脏、乱、差等问题,已由相关部门严肃查处,并择日作出处罚。”
随着男播音员的声音响起,电视画面也随之同步,镜头转到记者随同相关工作人员,在童乐食品厂内暗访的画面。
肖芒也出现在镜头之内。
“我们是食品厂,卫生安全这块是重中之重,平时特别注意厂区内的各项卫生情况,尤其车间、原材料以及成品库房等。在厂里制定的卫生守则上,还专门列出了固定打扫的日期,每天生产线都要由专人负责消毒清洁,而且这些都是必须签字记录的”
画面中,肖芒正微笑着为滨城台记者等一众人,介绍厂内情况。
她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超出年龄的成熟稳重,纵使在摄像机镜头前,都丝毫不打怵。
许久没见过她了,姚舒梅原本困的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瞬间分开,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看着电视里那道娇俏的身影,全然不知自己脸上,此刻挂着多么欣慰的笑容。
这是她的女儿,她引以为傲的女儿
她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定格在肖芒身上,片刻都不舍得离开。
直到这条新闻结束,进入下一条时,姚舒梅还没从刚刚的激动中回过神来。
等她神思终于跳出时,视线恰好落在最新播报的一条新闻上。
电视机里,女播音员正字正腔圆地播送新闻内容。
“我市政府昨日召开隆重晚宴,欢迎归国华侨,知名企业家楚闻肃先生。”
随着女播音员话音落下,镜头一晃,庄严隆重的政府宴会厅内,楚闻肃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镜头内。
那道身影瞬间映进姚舒梅的瞳孔中,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整个人都呆傻住了。
是他是他
她喃喃着。
猛地,她又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明明十八年前,他就已不在人世。当年自己还千里迢迢,远赴西北去确认过。
但为何身影那么像,那么像
和她十八年来苦苦思念的那个影像,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是自己看错了吗
就在姚舒梅浑身颤抖地想下床,凑近屏幕前看清楚时,镜头再一晃,楚闻肃消失在镜头前,进入了下一条新闻。
后面播了些什么,姚舒梅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她腿一软跌倒在床边,却全然没有想站起来,而是放任着自己跌坐在地。
脑子里轰轰作响个不停,姚舒梅感到心口一阵一阵的刺痛,她虚弱地抬起手,抚在了胸前。
不敢抱有一丁点期望,因为她知道,期望过后便是再一次深深的绝望。
同一时间,滨城市最繁华地段的一幢独门小楼里,楚谦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本杂志,边看杂志,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晚间新闻。
“我台近日与相关部门联合,对包括童乐食品厂在内的”
熟悉的字眼落入他耳中,楚谦第一时间抬眼,一扫先前的漫不经心,认真而专注地盯紧了电视机。
暗访食品厂的新闻播了一半时,大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楚谦忙挪开视线,站起身向门口迎过去。
“爸,您回来了。”
和他想得一样,果然是楚闻肃带着淡淡的烟酒气,进了家门。
昨天的欢迎晚宴结束后,商务局主要领导又在今晚特意设宴。楚闻肃原本不喜应酬,但商务局领导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他便过去坐了坐,捡重点把对最关心的资金落实问题,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