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铎二叔一家走后,没有了庄德强两口子的聒噪和庄婷的大嗓门,屋里终于能清静下来,肖芒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光。
她帮庄母收拾完桌子,还想去刷碗,结果被庄母强行推出了厨房。
“快进堂屋里歇会儿,剩下刷碗的活儿你就别管了。对了,这两天手都别沾水,要不伤口发炎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回头把家里紫药水和纱布带上,每天按时上药。”
庄母一番话说完,不容分说的一关厨房门,进里面刷碗收拾灶台去了。
肖芒立在厨房门口,鼻子里酸酸的,眼睛里也热汪汪的。
其实手上这点小伤,真的没有多严重,只是道小口子而已。若是平常在家里受这种程度的伤,她妈苗凤兰是不会过问一句的,而且肖芒该干的活儿一点都不能少干。
可是刚刚庄母的语气,满满都透着关切和紧张,就仿佛在关心着自家女儿一般。
原来无关伤口的大小,只在于那个人是否在意你。
为什么庄母一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都能拿她当自家女儿一样呵护,而她的亲生母亲苗凤兰,却从未让她感受过一丁点母亲的温暖。
肖芒想不通。
难道她是捡来的孩子吗
“站这儿做什么风大,小心别受凉。”
肖芒回过身去,正对上庄铎温和关切的目光。
她这时候眼眶还有些发红,庄铎顿时慌了神。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手还疼得厉害”
他下意识的伸过手去,就想拽过肖芒的手检查一下,但伸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了。
好险差点又冒失了。
之前就因为这个惹得肖芒生气,若是他真拽上去了,不知道她这回又会怎么生气呢
庄铎不留痕迹地把手缩了回去。
肖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反手擦了下眼睛。
“我没事,风大,闪了眼睛。”
说完,她为掩饰尴尬,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太阳已经歪歪的斜到西边,正午已过,约莫得下午两三点了。
低头看了眼手表,果然,已经两点十五了。
“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学校了。”
庄铎一愣怔“再坐会儿。”
“不了。大爷大娘也都累了,我走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下。”
正说到这儿,西屋里传来庄父响亮的鼾声。
刚才吃饭时兴起,大半壶的酒都被庄父喝了,这会儿他已经撑不住,回西屋炕上睡下了。
“好,那我送送你。”
这回肖芒没有拒绝,她回堂屋背上自己的挎包,又和庄母道了别。
听说她要走,庄母忙不迭地把药水和纱布给她装到包里,又拿了些自家灌的香肠和熬的猪皮冻子,一起装进去。
任肖芒如何说太多了,庄母都不肯听,执意把她的帆布挎包给塞得鼓鼓囊囊,才肯放她走。
因为是元旦,又正逢下午时间,路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冷清的很。肖芒与庄铎肩并着肩,走在不算太宽敞的小路上,往公交站而去。
肖芒没说话,庄铎也一言不发。
肖芒偷眼看过去,只见庄铎线条刚毅的脸上,薄厚适中的嘴唇紧抿着,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仿佛内心正在挣扎着什么。
她正奇怪,便见庄铎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一探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长条形的蓝色绒布盒,直直地递了过来。
“给你的,拿着。”
他仓促的说完,接着发觉肖芒没接东西,只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他,便将盒子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又匆忙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没头没脑的说完,他就迈大步几步走到了肖芒的前面,不过一闪而过间,肖芒还是眼尖的看到了他侧脸上浮起的可疑红云。
手里握着长条绒布盒,再联想前后的话,她明白了,这是送给她的元旦礼物呀。
哪有这么送人东西的,真是个呆子。
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头,肖芒抿着唇笑了,她快步冲上去,拦在了庄铎面前。
“谢谢”
仰起头,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甜甜的笑,绽开在女孩明媚的脸庞上,如同娇嫩的花蕊吐露芬芳,无比绚烂。
庄铎呼吸瞬间紧滞,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一双俊目直勾勾地盯着肖芒,没有说话。
“有什么好看的,我脸上开花了呀”
肖芒一扬头扭过了脸,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得不行,手心里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没出息,没出息。
又不是真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早就经历过两世风雨的她,怎么此刻竟也如怀春少女般,整个人方寸大乱。
稳住啊肖芒,这时候怎么也得占据主动才对。
庄铎被她一句话弄得愣住了,接着恍过神来,不由在心里暗道,刚刚那一笑,可不就像花开一般,不,比花开还要美无数倍。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