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还行,但让他记账他头疼,直对席姜道“多亏你有先见带了关管事来,这下不用头疼了。”
在四造的最后一天,席姜找到席觉“这是四哥记下的人册,二哥觉得要如何分配去留,可否帮我看看。”
席觉抬头看她,她额上没有敷药,伤口只余一条红痕,但是比刚受伤时还要红、还要显眼。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处理一下,四造繁锦,名医不少,落下疤就不好了。”
没什么不好的,这是席姜的心里话,她上一世自知容颜美丽,是以很是自恋与爱护,但现在这对她来说是最不重要的无用之物。
当然她还是会爱惜自己,只是没必要为个小伤口费心费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要考虑要忙的事太多了。
就比如现在,明明人员分配于她不是个问题,不用问席觉她也能办好,甚至可以像之前那样带着教着四哥来做。之所以多此一举,是席姜在行平衡之术。
从战前布阵开始,席
姜的关注点就全在席铭身上,出发时把人带在身边,战场上战场下都在教他,全程护着生怕他受一点伤,但剖心自问,她可是一点都没顾过席觉。
到今日,明天就要回去了,席姜才想起这次跟出来的还有二哥。她这才注意到,她之所以想不起二哥来,也有二哥一到这种时候就悄然离开的原因。
席姜猛地想起宋戎打天下时的驭下之术,以及登基后的帝王之术。
无论从上一世的结果,还是这一世她所看到的,席觉都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她不能让这样的人在席家找不到归属感,觉得自己被冷落,她要克制自己的偏心。
所以最后这一天席姜来了,拿着人册,表面请教实则讲情拉拢。
她用手抿了下头发,道“不会留疤的,就算留下了,这么小不打紧。”
席觉微诧,她一个年轻姑娘,竟如此不在意美丽容颜,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他更在意。
他是在意,席觉起身,拿出一个小瓶递到席姜手上这才一场仗就落了痕迹,若是日后打上十场八场,你难道次次都不在乎吗。”
语气有些严肃,席姜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不过无伤大雅的一件小事,顺了他的意就好,席姜顺从地接过小瓶,正要答应下来回去就抹,见席觉黑沉的眼直直盯着她,她只得打开来,当着他的面涂抹。
第一下没抹对地方,席觉拉着她的手找到正确的位置,还没等她不自在就松了手。
席姜眨眨眼,她总是不能以平常心对待二哥,略显生分,若是四哥,她可能直接让四哥给她涂了。
席姜在心里告诫自己,她这样是不对的,二哥遵礼守规并无越界,只是出于对家人的爱护与帮助,她要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
她把人册往前一递,说回了正事。
席觉焉能不知她的目的,在她引导席鸣编册的时候,就已有意无意地表达出哪些该留哪些要带走的判定标准,只是席鸣没有敏智,凡事不点明他听不懂看不出。
席觉就看着席姜跟他耍小聪明不点明,她刚才难得听话,顺从了他,他也会配合她一次。
于是接过人册,认真地与她演起来,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双方都满意的,大事上他们的看法与想法出奇的一致。
席姜接回人册,心下感慨,她是因为重活一次才有了这样的心智,而席觉年纪轻轻,不过一个孤儿,却是席家里最强的。
忽然想到,当初他在席家鼎盛之时毅然离开,抛弃所获得的一切,应该是预判到了席家的结果,做出了断尾求生的选择。
席姜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笔墨的席觉,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此人,绝不可以放出去,若不能为席家所用,当杀之。
席姜被吓了一跳,她这是怎么了,才打了一场仗,就想到那么远,甚至到了胡思的地步。不是刚说二哥是家人,要把他当亲哥哥看吗,怎么一下子就起了莫名杀意。
宋戎害人不浅,跟他学真是好坏并收,一定是宋戎的擅疑狠绝,自杀凉薄的行事与性格影响到了她,席姜把原因归到了宋戎身上。
理好东西的席觉道“这个你也拿去。”
席姜见他又拿出个瓷瓶出来,问“这是什么”
席觉“你忙了两日了,睡得晚起得早,事情多且杂,不像我这么闲,有时间逛遍四造城内各大医庐,找来了醒脑安神的好药,每日睡前一丸再忙也可护住心神。”
席姜拿着瓷瓶还没来及说话,席觉又说“伤口再小、劳累哪怕不过两三日,家人看在眼里也会心疼的。记得按时吃,不要让我和你四哥担心。”
席姜接过瓷瓶,把两个瓶子当着席觉的面放好,谢谢的话没有像往常不走心地脱口而去,反倒是从心中划过,留下了什么。
不过一点儿好话一点关心,她的眼神就变了,他赌得没错,她的弱点是家人,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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