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英国海克利尔城堡外。
一辆印着“宏城旅游”几字的大巴缓缓驶进庄园,车内的游客好奇地向窗外张望着,导游小姐姐拿着话筒,脸上带着一丝隐约可见的兴奋。
“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著名的海克利尔城堡,也是拍摄电视剧唐顿庄园的地点。海克利尔城堡和庄园的面积是纽约中央公园的整整五倍,建成至今一直属于卡那封伯爵家族。”
导游的语速很快,透过话筒却异常清晰,抑扬顿挫地语调很快抓住了大巴车内所有旅客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大家真的很幸运,海克利尔城堡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对外开放了,而今天是重新对外开放的第一天。”
前排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乘客有些不解,“为什么呀”
“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导游挑了挑眉,“之前不开放是因为有人住在里面,现在主人搬离了,就重新对外开放了。”
女乘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怀中的小女孩似有所感,偏过头看向车窗之外。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从庄园铁门驶出,与旅游大巴擦肩而过。
小女孩眨眨眼,拉了拉妈妈的衣袖,“看,城堡的主人走了”
女乘客瞥了眼窗外轿车上的大众车标,撇了撇嘴,“小孩子不懂别瞎说,这可不是庄园主人会开的车。”
黑色轿车内,坐在后排的年轻女人扯了扯唇,一抬眸便准确看向了刚刚错车的旅游大巴前排车窗,正是刚刚发问的女乘客的位置。
女人一头栗色卷发,一双黑眸顾盼之间似有星光流动,鼻梁虽不如欧洲人深邃,却也小巧挺翘,一席红唇配上纯白的丝质连衣裙,清新中平添一丝性感。
车厢后排金发碧眼的男人一身服帖的西装,正襟危坐在女人身边,似是觉察到女人的失神,他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微叹口气,“您又在偷听别人说话了。”
明明是外国人的长相,说出来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艾喻顺势收回目光,镇定自若地胡说八道,“没有啊。”
她的语气很轻,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戳穿的难堪,也丝毫没有胡言乱语的歉疚感,似乎本该如此。
克里斯也不深究,只是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艾喻,“您的股份已经全部转移到亨利伯爵名下了,临走前,还是得再和您确认一遍,您的其余资产确定要全部放在我名下吗”
“嗯,”艾喻弹了弹指尖莫须有的灰尘,“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想昧便昧,反正我也不缺。”
克里斯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疑惑。
尽管从小就跟着父亲为艾喻服务,但这样的句子对一个英国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但他好歹听懂了最后一句。
大概就是她不缺钱。
克里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即使相处了近二十年,也很难适应她口出狂言的习惯。
眼前这个看似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女人,他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左右她的情绪。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克里斯摸了摸袖口的绿翡袖扣。
如果是他,可能早就受不了了吧。
艾喻本就话不多,克里斯也没了声音,车厢内重归静谧,车辆平稳地穿过层层山脉,朝机场的方向开去。
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
安检口前,克里斯将手里的护照和登机牌递给艾喻,语气中带了丝迟疑,“确定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艾喻朝克里斯摆摆手,语气中带了丝笑意,“你最好也别期待我回来。”
克里斯皱眉。
艾喻转身走进安检口,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
如果回来,一定不是她想回来,而是行迹暴露不得不回来。
飞机头等舱内,艾喻点了杯红酒,喝了不过半杯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坐飞机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没必要,二是着实讨厌飞机失重的落差感,不到万不得已,她一般不会选择坐飞机。
旁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个孕妇,看肚子大概也有七八个月的样子了。
孕妇脸上红彤彤的,不时从包里掏出些洗护用品和零食,显然是对长途飞行并不陌生。
对艾喻打量的目光似有所感,孕妇笑着给艾喻递来一个橘子,“你也是来这边出差吗”
艾喻穿着本就讲究,加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感,的确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艾喻摇摇头,也不打算接过孕妇手中的橘子,缓缓饮尽杯中的酒。
艾喻的冷淡却丝毫没有打消孕妇的热情,只见她收回橘子,自顾自道,“我这次呀,是来看我先生的。”
“我先生是英国人,我和他呀,是上大学的认识的”
艾喻静静听着,没有出声,只充当一个沉默的聆听者。
她阅人无数,自然了解对方想要什么。
对方想说,她听便是了,左右旅途无聊,权当睡前故事了。
到底是个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