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哉怪哉今日之事,怎的如此难以琢磨”
两人费尽一番周折,总算是如愿落座雅间之后,霍金便敲着桌子,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今日之事处处透着一股怪异
“这还用想自是那大太监黄善久居宫中,之前跟我打过照面,故而当场认出了我的身份”
赵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稍微动点脑子便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我自然知晓肯定如此,唯一顾虑的是,就算如此也不该这般模样啊”
霍金当然也知晓这肯定是黄善亲眼认出了九皇子殿下的身份,但内心中仍旧大为不解。
“哦此话怎讲”
赵政顿时眉头一挑,心中似有所想,一边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殿下您久居宫中,不知这宦官嚣狂至极早年宋王殿下游学民间之时,救过一个惨被欺辱的少女,并当众报出自己名号,这才喝退了为非作歹的张骇”
霍氏名门大族,这等辛密自然无所不知,比起初次出宫的赵政来说,霍金还真算是见多识广了。
“那不是了,皇兄既然成功救下此女子,不也是皆大欢喜吗”
赵政不知晓张骇是何等人物,却知晓这宋王殿下,正是自己的六皇兄赵谦
赵谦早已成年,早早便获封宋王,封地便在宋泽郡。
不过他也和赵政一样,母亲出身低微,故在众皇子之中,名声不显。
“殿下有所不知啊那宋王殿下当时也是这般想的,故而在留了些许钱财之后便又飘然游学而去,以为此番事了,但谁知、谁知”
“谁知怎样那张骇可是又做了什么手脚”
赵政当即皱眉,却是忍不住打断问道
“谁知那张骇竟怀恨在心暗中派遣死士一夜之间,竟屠尽那女子家中一十三口”
哐当一声
茶杯登时跌落在地,砰的一声四散而裂
赵政心下大骇,却是万万未曾想到,这张骇竟行事嚣狂如斯
“这、这这”
赵政一时无言,那可是一家十三口人啊
竟被一夜之间尽数屠灭
这大乾究竟还有天理王法吗
“此事后来广为流传,宋王殿下得知之后悲痛欲绝,悔不当初但却竟无力惩治凶手,当地官府也将此案束之高阁虽说所有人都知道是张骇犯下此案,但却无一人敢为这一家十三口人张目鸣冤”
霍金提及此事,也是叹息连连,哀其不幸。
正是因为宦官子弟行事如此嚣狂酷烈,他之前才会竭力阻拦一二,不希望为九皇子殿下惹下如此大敌。
“如此之事当真不可思议”
如此惨烈之事,对于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赵政来说,简直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以致于一时之间,赵政瞠目结舌,竟无力而言
古代这种权势人物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简直是刷新了赵政的所有认知,令其毛骨悚然,惊骇欲绝
而后回过神来,却是又顿觉后背一凉,仿若今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时之间,竟好似能够理解刚刚那店小二那般做法,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故而我才会闷而不解不知这黄善今日所为究竟何意毕竟就算是已经封王的皇子,对于黄善来说其实也是无关痛痒,根本就无法奈何更何况”
赵政听到这里才算终于明白,霍金脸上的担忧神色究竟为何
原来人家堂堂东厂掌班千户,根本就不怵你什么皇子
哪怕你日后封王赏地,也最多在你的封地之内当个土皇帝罢了,又如何能够影响到位居中央,直达圣听,不受六部挟制的东缉事厂呢
除非正面起了什么冲突,东厂感念圣恩不敢过多造次。
但若是与己无关之事,东厂若要行事,哪怕皇子却也无能为力,不得插手
就像那可怜的一家十三口,被随意安上个什么齐燕余孽,预谋造反的罪名,岂不是死了白死,又有谁敢为之张目呢
直至此时赵政才恍然明白,究竟被堂堂霍氏长子都闻之色变的东厂,究竟有着何等滔天威焰
这东厂实力之大竟可谓只手遮天
“来咯二位小爷您的烤鸡来咯”
正在此时,两人都还在慑于东厂淫威之时,小二在外高唱一声,送来了店内必点特色班氏烤鸡
“额”
这小二刚一进入屋内,却只见两位小爷脸色深沉,似为不悦,屋内氛围也如同黑云压城,无比压抑
“二位爷,请、请慢用小的、小的先行告退”
这番场景,竟吓得他当场嘴巴打颤,说话都结巴起来
说完立即逃也似的拔腿就跑,生怕一个不好,沦为小爷发泄怒火的替罪羔羊
“这什么烤鸡却是不过如此”
赵政随便扒拉一口,却只觉味同嚼蜡,他看着那油香四溢的烤鸡,不由大皱眉头
“殿下也莫要担心今日之事,虽不知那黄善究竟做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