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到王媛媛似乎也有这个想法,他把她也撵走了。李红星倒是想借这个机会,来陪领导做伴。不过陈太忠觉得,这厮在自己跟前,更觉得闹心。
这就是过年了啊,陈区长拎着啤酒,孤零零地站在窗口,听着街上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看着远处偶尔冒出的烟花,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上一世修行时,陪伴着他的,只有无尽的冷清和孤寂。
“两三天内,我也要走了,”他低声对自己说,没道理嘛,别人都能享受合家团圆的乐趣,他这个堂堂区政府一把手,反倒是要忍受这份冷清。
回家这个念头,真的是不能想,一旦想起,就跟三月初的野草一般,疯狂地长了起来,尤其是第二天上午,他见到了来自市里的招商局的人。
来的一共是四个人,是招商局常务副局长卓轻扬带队,而且带来了一辆考斯特。
北崇这边负责接机的人,是政协副主席林桓和北崇宾馆的马媛媛,这是陈区长亲自指定的,其他副区长都比较忙碌,而李红星那个形象,接机实在有点不合适。
卓局长就跟林主席商量,说你们北崇的金龙大巴太大了,前去接机有点浪费,不如上我们的考斯特李市长指示了,人回来先接到北崇宾馆。
林桓觉得这个建议有点道理,事实上他并不把卓轻扬放在眼里,也不怕对方搞什么幺蛾子,不过想到陈区长或者会在意,他还是给区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你看着处理就行了,一个招商局长而已,林主席你有办法的,”陈太忠挂了电话,他让林桓挑头,就是看准了林主任在北崇的人望,这人要是叫起真来,怕是一般的市领导也不愿意招惹。
不过想到招商局来北崇汇合了,一会儿还要奔向朝田,陈区长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变了,环境慢慢地变了,市里虽然还想分润北崇的好处,却是开始走温和路线了。
对于上级的各种摘桃子,他一直是持非常强烈的抵触心理,但是昨天李强亲自来打招呼,对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指明市里更需要这些资金。
而今天,市招商局也是先来的北崇,这个态度算是相当地端正,陈区长就算想发火,都不知道该冲谁发,陈某人一向是愿意讲道理的。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陈太忠对这个局面有点无奈,虽然一个小小的区长,能逼得市里领导不得不采用温和手段,是非常有面子的,但是他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中午十二点,吃过午饭之后,接机的人就出发了,飞机是明早到,大家赶到朝田休息一晚上,正好接上人赶回来。
陈区长可是不想再跟这些人碰面了,看着腻歪,说不得交待一句之后,自己也驱车离了北崇,临走之前,他还给廖大宝和王媛媛分发一点个人的福利。
下午一上班,谭区长来到区长办公室,想向区长汇报一下学校危房的该建工作,不成想廖主任直接告诉他,“区长已经走了。”
“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谭胜利可是没想到,区长现在就回家过年去了,在他印象中,陈区长是那种工作起来没有休息日的主儿,今天才腊月二十四,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家吧
“区长什么时候回来,那我还真说不准,”廖大宝有种感觉,区长再回来,怕就是年后的事儿了,不过他也不敢乱说。“您给他打电话吧。”
“他不是回家了吧”谭胜利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可能。
“这我不知道,不过区长是往海角走了。”廖大宝不可能说得更多。
“那还真的可能啊。”谭区长错愕好一阵,才重重地叹口气,路经海角到天南,可是比朝田方向要快得多。“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区长自打来了区里,就没有休息过。”廖主任很称职地指出这一点。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谭胜利听他这么说。也只能干笑一声。心里却是在暗暗地遗憾,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今天早晨来请示工作。
陈太忠一路驱车,赶回凤凰的时候,正是晚上六点,虽然天色已经大黑。但是看着熟悉的街景,他心里有着莫名的舒畅。此刻,他真的有点理解游子归乡的感觉了。
他驾着车,在市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良久之后,他才决定,先老爹老妈。
黑色的奥迪缓缓地驶进电机厂宿舍的院子,将车锁好之后,他拎着大包小包拾阶而上,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家里静悄悄的,卧室倒是亮着灯,下一刻,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回来很晚吗这是事情没谈好”
“妈,是我回来了,”陈太忠按亮客厅灯,抬脚去换鞋,“我爸去哪儿了”
“太忠你回来了”陈母听见他说话,站起身匆匆走了出来,然后放下手上的报纸,转身向厨房走去,“没吃饭吧我去帮你做。”
“不着急,”陈太忠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脱外套,“我爸办什么事儿去了”
“唉,还不是要钱”陈母走进厨房,开始忙乎,嘴里信口回答,“疾风厂的资金,最近有点紧张,他是去请祁主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