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人生的际遇,元老太爷也啧舌,午门保命,秀姐高嫁春风得意,仿佛一幕幕带着运道的成分。
但是明白人一看就明白,这些事情里到处是明白人。
午门保命是遇到大仪公主这个国事上的明白人,秀姐高嫁春风得意是遇到一家明白的婆家。
如果公主当年顾及先帝是天子,顾虑自己是女子,就没有元老太爷这条性命得到保全。
如果秀姐遇到糊涂婆家,婆媳争权,互相防备,元秀也不可能有春风得意。
骡子巴嗒巴嗒的行走声里,元老太爷喃喃自语道“可不能出糊涂人啊,我要不去老三任上看一眼,这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警惕,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元运就任的县城名叫白城,“白”是这里的大姓,离白城一百多里的另一个县城名叫白二城,顾名思义也是白姓居多,元运妻子郭氏的族兄郭篱就是白二城的县令。
有马有车的条件下,一百多里不算远,元远就任后和郭篱往来密切,消息互通,郭氏自然也是。
此时,柳眉倒竖的郭氏不减容貌上的俏丽,一手叉腰,一手揪住元运的官袍领子,怒道“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元运虽觉得不像话,年青夫妻情大过于理,哭笑不得的道“听和不听你都不能这样,你这模样难看的很,放手,我的奶奶。”
郭氏又狠了两句,元运还是不答应,赌气松手,把元运推上一把,半扭身子生着闷气“原来这招没用啊,堂嫂竟然骗我”
元运整理着官袍,闻言好笑“你这个傻子,你堂嫂用了没有你就肯信她了”
郭氏噘嘴,斜斜翻过来一记眼光“她说管用,而这招也不是她的,是她从白家学来的。”
似嗔似怨里的这记眼光,让元运情意涌动,搂住郭氏肩头,轻轻笑道“你让我应酬的白家,就是教你和堂嫂这招的白家”
“是啊,白二城的白家族长有七个儿子,我堂兄郭篱只结交其中一个,我堂嫂结交的也就只有这一位白家奶奶,但是你呢,这白城的族长只有一个儿子,你居然也不肯结交,你快把我气死了。”
郭氏装模作样的又推元运。
元运含笑里有傲气“秀姐高嫁你难道不知道我又是这里父母官,为什么折腰结交百姓”
“可白家不是百姓,他是大富商。”郭氏又开始气急败坏“只要你肯结交咱们这个城里的白家族长,或者是他的儿子,其实要我说,咱们这城里的族长和我堂兄那城里的白家族长差不多,都是上了年纪不怎么管事情,交给儿子来当家。白家这位爷也时常的送来请帖,只是你怎么了,进一趟京就变了心思,总是不肯去呢。”
元运还是笑“既然两个城里的族长都老了,交给儿子来当家,篱兄又何必借着你的光儿,天天催我应酬我这城里的白家大爷”
郭氏跺脚“我就知道你心里明如镜,那你不肯去是故意为之”纤纤指甲点中元运额头“亏老太爷瞒得紧,原来是公主当年的门客,我嫁进门没几年他不肯说也就罢了,生下你二十多年居然也不知道。好吧,你没中举就没出路,书上说的好,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我堂兄得了官职,我是回家好求歹求,也是堂嫂与我好,带上咱们到衙门,你也学了不少,你敢不承认,那些应对啊,谈吐啊,难道你在公主府上就没有用上”
元运无话可说,他还不知道就是谈吐上出了问题,让元老太爷对他怀疑重重,而云展在岳父以外的两个叔父里,更重视温文尔雅的元连。
所以,元运也认为自己在公主府上应酬的不错,那么,郭氏的话就有道理。
在郭篱衙门的一段经历,确实有用。
在郭氏的逼视之下,元运点了点头。
郭氏愈发得意,重新瞪起杏眼“你已猜出,我实话实说,白二城的那位白家爷和兄弟们争族长,需要咱们这个城里的白家大爷帮把手儿,你现在是背靠公主的人,咱们这个城里的白家大爷敢不卖给你光儿
元运还是傲气,他在京里认为慧姐许错亲事,凭的也是这股子傲气,双眸向天的道“我背靠公主,就更不能和百姓拉拉扯扯。”
“你”郭氏气的心抚胸前,真的怒气上升。
元运放柔嗓音“你啊,你说话我不听,我说话你听了吗篱兄上任时,你郭家要跟他出来的人总有二、三十,他却带上我,难道我不感激我往白二城接你的时候,就告诉篱兄水涨船高,我的地位高了,篱兄也是,不要再和百姓拉拉扯扯的,免得有一天出将入相落下把柄。过个把月,我和篱兄通信,看出他不听从,又让你说了几回。我说话你也要听啊。”
郭氏气结“什么叫不和百姓拉拉扯扯,你放眼看看天下,哪个当官的不和百姓打交道就是秀姐高嫁的世子,我就不信他不收贿行贿,只是公主的儿子没人查罢了。”
元运继续骄傲着,他是有靠山的父母官,四平八稳的升官就好,白二城里争族长,凭什么请动我掺和。
郭氏颦眉又想出一个事例“还有新集那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