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向着左右一眼看不到头,左边摆放着一排排黑压压的座椅,深邃的通往后方,被无数兵器架挡住去路。右边是数不过来的案几,后面各有伏案执笔的人,唐犷知道这里读书人近千名,帮助兄长主持西北一应的公文往来。
平西王不是个真正的大老粗,他拒绝内陆文官,只因为他要的读书人,他接受才行。
往前看,进深很容易看到底,百步左右案几宽阔,后面坐着一个形容俊美的男子,他生着微圆的脸面,顾盼斜飞时就看成容长脸面,真是正面一个姿态,侧面又是一个姿态,而每个姿态都俊的过人。
黑亮有神的大眼睛是姑娘家人人向往,直鼻梁仿佛出自玉匠手中好刀工,红唇不薄也不厚。
这位就是西北以外的官场称为“强盗”的平西郡王,上天托生他应该出错,他本应该是个姑娘。
不到四十岁的平西郡王威震西北,长相与名声实不相符,谁也威震不了,勾出来几首情诗还差不多。
见到唐犷进来,平西郡王哈哈大笑,整个帐篷约有几里地,被笑声震的似有抖动。
“是云家小儿又鬼鬼祟祟了吗要不是他,再等没有给老丈人送节礼却不送年礼的女婿,他要是过年不送,我好好笑话他”平西郡王大笑不止。
伏案的先生们字字听得清楚,大家各司其职无人动容。
唐犷拉一把椅子摆在兄长案几前面,和他隔案相对,抬手自如他案几上茶具,倒一碗香茶出来,笑笑“大哥说的对,是他。”把茶水一饮而尽,并且快手把茶壶提起。
“砰”
平西郡王捶了案几,砚台里墨汁到处流淌,茶水倒安全,接下来郡王双手按住乱晃的案几,圆睁双眼,英俊顿时变狰狞,把云展一通大骂。
“辣块妈妈,娘希匹、直娘贼,他姥姥的腿儿”各省方言汇聚在郡王嘴里,连珠箭般往外抛。
郡王中气十足,这一口气就骂出一刻钟不带停,唐犷在这一刻钟里从容补茶水,一壶茶喝下大半,平西郡王欠身夺走“拿回来吧你,我刚泡的你喝完可不成。”
余下半碗,郡王手端着呼呼喘气,像是顶顶生气。
唐犷笑道“人家走远了,大哥别气了。”
“为什么你放他们走”平西郡王一个大白眼儿过来。
“跟侯平打我没把握,又懒得看镇国将军公文,大哥不喜欢云世子,小弟理当跟随,他的字我一笔也不要看,我就放他们走了,大哥要扣留,等他们返回的时候也不晚。”
平西郡王挑眉头“侯平押车”
“是他,所以云世子没有偷偷摸摸安插人,也不是偷偷摸摸往西北来。咱们查过元远,本来轮不到他来,他前一任衙门里尽受欺负,把他调来西北,新集镇也派人问过,元远调来西北时,云世子还没有向元家提亲,大哥放心吧,这当岳父的不是有意前来。”
唐犷说着话,眼睛又在案几上瞄,平西郡王见到,从案几下面取出一盘肉脯“在这里,你喜欢这口味,我要是不放起来,不知谁进来就吃光。”
盘子旁边是一封公文,平西郡王冷哼“你也看看,花天宇说元远像朵天花,不是我还要怀疑他,云世子的手又伸长了。”
公文上有镇国将军衙门的字样,数月里发来,针对平西郡王撵走内陆文官狠狠痛斥。
唐犷道“有意思,张竟将军那里怎么挤兑的手段,云世子也知道一清二楚。”
“花天宇是张竟的人,元远是花天宇的人,你说我自打收到这千里眼公文,能不排查张竟的人吗最可疑的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内陆去年调来的元远,他倒遮遮掩掩的,女儿许给京里胡家花天宇这小子不知道犯的什么浑,向张竟要人手兵器不满意,瞎编乱造歪打正着,张竟是你我远亲他不敢大意,跑来说元远是云世子的岳父,把我吓的一夜没睡好。”
唐犷好笑“花天宇是真不知道,他来开会,我和他聊了很久,他纯属胡扯,乱打旗号要东西。”
“我也问了他,他就是个糊涂蛋,今年固西城的兵器扣发,这么个糊涂蛋不配补兵器,再说他也不需要我补,十二架崭新弓弩,两架重弓弩,六车箭矢还有长枪大刀,难怪他花天宇中秋以后总打胜仗,让云世子照顾他去吧,他能多要几架重弓弩,我重新喜欢他。”
平西郡王嫌弃的说到这里,眼神改变一下,变得希冀,期待的看向唐犷“这回,云小子送来什么好兵器工部全是混蛋,让他们修弓弩,他让我们出钱,户部的人更混蛋,说我们这里出金子,遇事一概不想出钱,这俩衙门合起来算计我们,坏了的弓弩到现在也没有修,反正咱们不用弓弩也成,不过有弓弩还是中用,这回送来什么”
唐犷和他大眼瞪小眼“大哥我没有查,我都说了没把握打侯平,再说码头上人多,我仗着人多势众,他被打急当众掏出公文压下来,我认呢,没颜面了,不认呢,云世子总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不能给你找麻烦。”
“他娘的他能管着我”平西郡王听完就骂,骂完悻悻然“成,我比父亲强太多,云世子好歹是皇家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