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草坐在车里,竭力的不往车帘外面看,天气还热,竹帘子能看到街上的热闹,但是霜草有些长大的感觉,学着黄英板正着身子,这样也可以避免新衣裳弄皱。
元家为陪嫁各做四时衣裳,又各打了两件新首饰,都是银子的,元家不可能和护国公府的家人比富,但是足够霜草爱惜里想上这些天,今天可以用上,紫芍又说还是用她的吧,把她的金簪子拿两根出来,一根在霜草脑袋上,一根给了黄英。
霜草就更不敢乱动,万一掉在路上和南阳侯府可怎么办。小丫头忘记了,她坐在车里。
这也是黄英头回在京里出门,她也紧张,忘记和霜草说说话,互相交待一下,也许放松的多。
街上人喧声闹大过车轮声,可是两个丫头耳朵里只有车轮辘辘之声,在她们的紧张上碾过。
小厮的声音从外面出来,六顺道“姐姐妹妹们,咱们到了。”
霜草和元慧同年,她今年九岁,黄英比元秀大上一岁,今年十六岁,甄氏就说这两年给黄英挑个好亲事,没有想到又给了元秀。她们两个,一个比六顺、八发年长,另一个比六顺、八发年幼。
霜草一着急,人反正僵持住,坐着动不得,黄英也着急,掀开车帘就道“我们这就下去。”
“别急。”八发道“内宅里姐妹们来接内宅的二奶奶,这车得到二门外面才好,六顺上去交涉了,等会儿看指哪个门给咱们进去。”
南阳侯府的大门难进,和赶考秀才们坐车直进公主府的角门,也像南阳侯府的门包十两一样,经过愤怒的祁西、帮腔的宋汛贺峰,在新集附近流传,本省也有得闻。
黄英也暗暗为燕燕姑娘鸣不平,听完八发的话,她镇静下来“有劳,世子和夫人都让接,咱们这车是要到二门才好。”
“那是。”八发悠然的回道。
黄英握住霜草的手,低声叮咛“等下要是见到这里的主人,你可不能退缩,是世子和夫人派咱们来的。”
霜草愈发挺直腰板,回答的大义凛然“姐姐放心,我懂得。”
燕燕在婆婆面前坐着,没一会儿,就悄悄的看着院子里晒蔫的花草解个闷儿。
秀姐进京是大好事情,可是婆婆每天试探自己,让燕燕开始觉得侯府的日子不再逍遥,以前那种掏钱买悠闲的日子一去不返,随着婆婆的“重视”,如果每天留燕燕说几句话也算的话,接着还要应付家人们的恭维。
要知道燕燕打着离开侯府的主意,她心里还没有拿侯夫人当成婆婆,有时候冷眼看这个家,燕燕当自己是个外人。
所以燕燕丢双耳朵给南阳侯夫人,眼神斜瞅着房外一朵可怜的花,觉得自己像这朵暴晒的花朵,日子好生煎熬。
丫头快步走进来的时候,燕燕还没有感觉,从前几天的经验来看,婆婆处置完家事,将继续和自己唠叨,真亏她有那么多的话来说,燕燕有时候也顶顶敬佩这世家的女眷们,废话就是多。
“回夫人,护国公府的马车来接二奶奶,他们要求马车到二门接人,大门上人来问,要不要放马车到二门。”
燕燕一个激灵,这说的什么
南阳侯夫人是真机灵,先一步敏捷起身,扬眉笑道“我算着日子也该来了,快请快请,请马车到二门上来,泡香茶拿好点心送去。”走上两步,有力的握住燕燕手,眉眼泛起无尽的温柔“我儿跟我来,收拾好了才能出门。”
燕燕还没有高兴起来,就坐到婆婆的梳妆台前面,看着她的丫头捧着首饰匣、捧出鲜亮颜色的衣裳,燕燕的嘴里先出来苦水,这样也令她煎熬,她可不想在这个家里有名头,更不想和这个家里的人太过亲近。
她就要离开这个家,每天都扳着手指算好几回。
南阳侯夫人全神贯注的打扮着媳妇“这是我年青时的衣裳,我特意收拾出来准备给你,可巧儿收拾出来,这就用上。”又让人“把余下今天用不上的,送二奶奶房里。”
又让人打衣包“就要中午,你一留就是两顿饭,替换的衣裳带少了可不成,得大大的包上一包衣裳。”
试图让婆婆不要过于激动的燕燕听见这话,婆婆把护国公府的两顿饭都帮自己安排好,话到嘴边咽下去,觉得自己闭嘴是上策。
等到燕燕出门时,这接近中午的三伏天时辰,顶着满头十几件子的首饰,后面跟着六个人。
奶娘留下看院子,枣花带着两个小丫头跟来,也被侯夫人勒令重新收拾一番,又拿出首饰给她们插戴,说三个丫头跟着不像,侯夫人就势派出三个自己的丫头,茶雨抱衣包预备换衣裳,枣花抱镜匣预备补脂粉,两个燕燕的小丫头只好跟着,另外有侯夫人贴身的丫头春水绣波,跟来侍候燕燕。
有这么多的丫头,南阳侯夫人也出了一辆车。
这阵势让燕燕见到黄英霜草也没法高兴异常,有气无力的说着“上车。”
枣花抱镜匣呢,就没跟上燕燕坐的这车,和茶雨坐后面那辆大车,她有些担心霜草年纪小,只怕被春水绣波里哪一个也挤到这车上来,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