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燕在迎亲船上,向着她未来的岁月行去,祁西带着家里几个亲戚送亲,携带着大量的银票,这几个亲戚将有两个留在京里,一个叫祁寻富,一个叫祁均,是燕燕办铺面的得力人手。
披红挂彩的大船远去,江水奔腾宛若雷鸣,燕燕从船舱里看向远方,家离她越来越远,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也离她越来越远,她模糊的泪眼前面,出现三个玉雪般的小姑娘,她们嬉笑玩耍撒娇哭闹,这场景也离燕燕越来越远。
元秀和绿竹没有心绪的回来,带着各自的泪眼到集镇分手,三个好知己失去一角,虽然不久还能见面,可现在余下的两个姑娘没有聊的心情。
元秀回房里坐下,奶娘徐氏没有跟去,见到姑娘郁郁不欢,走上来找话说,什么燕燕姑娘的女婿倒也生得雪白,什么码头上送行的人多不多有她的说话里,元秀忽然站起来,匆匆向着书案走去,案上总是有笔有纸,以前预备着大姑娘读书,现在预备着大姑娘回信。
徐氏先是一惊,再就跟在后面笑道“写信倒是件正经事情,咱们家的好世子不曾等到姑娘去信才写信,姑娘呢,也该主动的写上几封,问问家里可好,问问公主她老人家,我的神佛哟,姑娘你问声好儿,也能到公主面前,还有国公老大人,别把他也忘记,二老爷在京里又有信回来,他孤身在外的,全仗着亲家府上疼他。”
在她絮絮叨叨的话里,元秀回了一句“给世子写信。”就足够奶娘乐的颠颠儿的,出去给元秀倒茶,又喊秋草记得添水,姑娘的砚台里不能缺水。
磨墨是个细心活计,不需要会认字断文,秋草提水进来就守在书案旁边,准备姑娘唤她添墨。
元秀写到一半,绿竹慌慌张张进来就喊“秀姐,你没在这房里坐着,你在哪儿呢在写字啊,我想你还是给你的世子写封信吧,把我添上去,就说我恳求他照应一下燕燕,她孤单单的一个人在京里,还是别人夫妻中间横着的那根钉,越哥就算中了,又怎么能和侯爵相比”
说着话,宋绿竹走过来,往纸上看看,把元秀连人带笔抱住“你可太好了,秀姐,你真是好姐妹,我可怎么感谢你呢,”
急的元秀嚷着“墨,墨,小心我点你一脸,”等到绿竹松开手,元秀也写着信郁闷下去多半儿,拿出劲头取笑着“我几时不是好姐妹,我是为燕燕,你谢的不值什么,要谢,几时你和宁哥生分,我帮了忙,你是要好好谢我,”
绿竹撇嘴“他若敢与我生分,先要想想你和燕燕会来帮忙,他还敢吗”
看着元秀写完信,这就交给得全送给牛文献,绿竹和元秀坐上半天,直到元慧回来。
慧姐近来大风光,郑留根告诉母亲给慧姐涨钱,郑丁氏真的第二天就送银子上门,甄氏还没有打算认这亲事呢,委婉的拒绝郑丁氏,请她不要带坏慧姐这小小孩子“花太多的钱,岂不是要成个纨绔。”
郑丁氏就清楚儿子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让她不送这不可能,别说郑留根还住在护国公府要讨好元家,儿子以后能当官,他说的话理当言听计从。
而她能讨好到元家的谁呢
元老太爷面前她没什么可说的,又有男女之分,甄氏见到她淡淡的,元秀定亲后就让新集仰望,只有元慧这心心念念的儿媳够得着。
出了十六元慧上学,郑丁氏继续往学堂门前守着送钱,以前每天一百文,现在每天五百文,元慧花不完,又坚守“钱多要交给长辈,钱够用才是自己的”,请郑丁氏把每天要花的留下来,其余的拿去记账,如果慧姐定亲郑家,这钱还是慧姐的,如果慧姐定亲别家,没花郑家太多钱,想来现在花用的,郑家不会讨要。
还有四个月元秀离家,元慧和家里人一样,格外爱惜姐姐,她每天放学捧着好吃的送来,婷姐也上学了,一起捧着。
四个大小姑娘说说笑笑一阵,元秀和绿竹暂时压住感伤。
书信到达云展手里时,燕燕还在运河上看风景,云展打开书信,看上一眼后不由得微微一惊,这是他头回见到元秀恳求的口吻。
这对未婚夫妻书信往来里,元秀有过骄傲、有过腼腆、也有过恼怒,但是恳求还是第一回。
“痛失知己,若失手足,虽则暂别,涕泪满巾,请君视她如我,全她颜面惜她性命。”
云展从这几句话看到一个伤离别而糊涂掉的人,元秀是他以后的妻子,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把别人看得和元秀一般,再说“全颜面惜性命”,这说的是什么话,嫁给栾景不正是全了祁家姑娘的颜面,而南阳侯府又不是她的大仇家,怎么可能会害她性命
元秀的本意是指云展对她礼敬有加,请云展也这样对待燕燕,所以一时犯了糊涂的写出错话,绿竹就在旁边也没有看出来,因为绿竹也和元秀想的一样,如果云世子分敬重秀姐的百分之一敬重燕燕,那就好了。
这是姑娘们伤痛所致,也是南阳侯府实在不给她们安全之感。
姑娘们想的,云展根本想不到,他接着往下面看“马家新集之案,众说纷纭,人皆道云南布政使之无辜,何曾想弱女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