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记得当时还有一句特别有名的诗用来形容他来着,是什么来着哎呀,这文绉绉的名字真难记
看到他停下弹琴,他身旁的小厮立刻递上了打湿的白色绸巾。
他则伸着手,让小厮为他擦手。
擦完手后,小厮又拿起什么香膏替他抹上。
最后,小厮又端起一尊玉香炉递过去,他垂着眼,淡漠地接过香炉,轻轻嗅了嗅,才将香炉递还给小厮。
华裳打了个哈欠。
这个文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事儿
她往前冲了两步,轻轻一跃,跳过了草亭的栏杆,随即,就像是没有骨头的猫一样缩在了美人靠上。
那人进行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才转身朝华裳颔首“冠军侯。”
华裳耷拉着眼皮“你是谁来着有点印象,可又记不得名字了。”
那人背后的小厮有些气愤,正想要说什么,那人却冷淡道“冠军侯贵人多忘事,在下楚江仙。”
楚江仙,楚御史,那只老狐狸的门下走狗,几乎每天都要参她一本的烦人精。
真倒霉。
华裳歪歪头,露出宛若嘲讽的笑容“我刚刚感觉到一股杀气,楚御史该不会这么恨我吧”
楚江仙长眉轻蹙,文绉绉道“并非如此,某的琴声只反映来人的心境,这股杀气恐怕是冠军侯自己身上的。”
他的视线快速掠过她的周身,又道“而且,从某的琴音判断,冠军侯恐怕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事。”
“是吗就打了几个小毛贼就变成战事了”华裳不在意地笑了笑。
楚江仙轻扫长袖,低声道“某虽然与冠军侯立场相悖,政见不同,但某一向仰慕侯爷勇猛忠义,还望侯爷一切小心。”
“咦”华裳发出惊讶声,“我可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想我的。”
她认真打量了一眼一向冷淡又矜持的楚江仙。
“当然,”楚江仙侧过身子,身姿玉立,“某同样不喜侯爷的言行,还望侯爷多多改过,修习武功的同时,切莫忘了修身修心。”
这是在讥讽她吧
她果然最讨厌这帮子文人,骂个人也要先扬后抑,拐弯抹角。
华裳“呵。”
“侯爷是不赞同某的话了”
在朝堂上一向独善其身的楚江仙不知怎么竟突然较真起他的话来。
华裳摊着手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别拿你们文人的标准来要求我,战场上比的又不是诗词歌赋、名声涵养。”
楚江仙沉默片刻,竟点头道“侯爷所说的确也有几分道理。”
华裳猛地坐正身子,仔仔细细打量他。
楚江仙面色冷淡,任由她打量。
“奇怪,今日的楚御史有些不一样了。”
楚江仙重新坐回琴凳上,手指滑动琴弦道“某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不不,大不一样”华裳背着手,慢悠悠地晃荡到他眼前。
他并拢双腿,低头望着琴弦,就像是某家矜持的贵女一般。
华裳咧嘴一笑“若是往常的楚御史,怕是一看到我就觉得我污染了你的琴,恨不得直接将琴抛下悬崖吧。”
楚江仙转过脸,认认真真看着她道“某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
他一本正经道“因为贵。”
竹叶摩擦着,发出“唰唰”的声响,华裳突然发现这位一直像是活在云尖儿上的郎君也好像很有趣。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弯像是弯曲的柳叶。
楚江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既正经又懵懂。
“你这把琴价值几何”她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楚江仙抿紧薄唇,似乎在认真思考。
一旁的小厮忙张嘴,想要帮他应答。
华裳立刻道“不行,你不能帮你家郎君说,身为朝堂上鼎鼎有名的文臣,不该学富五车,过目不忘的吗怎么连这点小数目都记不得”
小厮不满地嘀咕“人无完人,侯爷未免太难为我家郎君了。”
华裳捂着嘴笑“哦,好吧,我不欺负你,那你可以扒拉手指数一数。”
小厮“你欺”
小厮话未说完,就见自家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郎君还真就伸出手指数了数。
“郎君”你可别被这人骗了
楚江仙蹙眉“别说话,你打断了我数数。”
小厮忙道“那就别数了,我告诉郎君便是了。”
楚江仙摇头“不行。”
啊,郎君这牛脾气怎么突然就上来了啊
小厮急的一脑门子汗,可又对这样的郎君毫无办法,只能瞪着自家郎君,看他从一数到五,又返过去重新数,如此几十次,竟没有一次能数到十。
华裳终于忍不住,拍着膝盖,哈哈大笑起来。
小厮满脸尴尬。
他们家郎君琴棋书画诗词文赋,无一不精,然而,就是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