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傻堂弟也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很可能他说的是表面现象。
“她可一点也不想嫁给你。”禅院真希突然插话道,“没人会想嫁给你。”
“臭丫头你说什么”
禅院直哉伸脚就要踹,但他还没碰到禅院真希,就被伏黑甚尔踢趴下了。
禅院真希愣愣地看着伏黑甚尔,后者瞥她一眼“看明白了吗”
“诶”
“以后就像这样踢。”
这竟是伏黑甚尔的现场教学。
小姑娘听说过伏黑甚尔,很多人都说她像他,因为他们都是双生子,都没有术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伏黑甚尔本尊。
他只是站着就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禅院直哉最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面前就跟慢动作似的,被削了也不敢像往常那样辱骂。
一个无咒力的人,竟然能强成这样。
于是她点了点头“是”
伏黑甚尔勾了勾唇。
在进门时看到禅院真希被踩的那一幕,他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禅院家对待他们这类人都极尽苛刻和凶残,根本没把他们当人。
芙溪不能理解他对禅院家的执念。
两个小时之前的黄昏,她在花伞下歪着头问他“你很喜欢禅院直毘人和禅院扇他们”
他被雷得不行,差点就掐死她了。
“那你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芙溪乐了,“你这么在意他们,我还以为你喜欢他们。”
一直以来,他耿耿于怀的禅院家和咒术届,不过是一群他极其厌恶的家伙。
顺着想下去,就会发现他的仇恨其实很虚,毫无意义。
他拥有灭族的实力,却没有对家族下手,因为禅院家养了他,也糟蹋了他。
“甚尔只要在意我的看法就可以了。”她很认真地说道,“我从小就羡慕你,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不是拍你马屁,是真心话。”芙溪还往他手里塞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荔枝糖知道。”
他下定决心回来处理完那两件事,自此与禅院家划清界限,生恩养恨一笔勾销,将这个姓氏有关的一切,彻底从自己的人生中摘出去。
禅院直毘人对他的做法没有异议,只是提出要回先前付给他的钱。
伏黑甚尔猜老头以为自己没钱,才答应的这么痛快。
他现在可是傍了一个不得了的富婆呢,这点小钱还不放在眼里。
“我手头没带现金,过两天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你把东西寄给我。”
“三天后如果收不到钱,这份契约就不会更改了。”
“ok。”
伏黑甚尔心情很好,好到在离开禅院直毘人的住处时,遇到了禅院扇,还朝他吹了口哨,像小流氓看到少女那样轻佻。
惹得禅院扇又戒备又嫌恶地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你打不过我,不过我懒得打你。”伏黑甚尔吹着口哨与他擦肩而过,“以后不会见面了,欧吉桑。”
禅院扇被这声“欧吉桑”恶心得不行,刚要骂人,伏黑甚尔突然朝他投来极具杀气的一瞥,立刻让他住了嘴。
他以为伏黑甚尔准备攻击他。
然而下一秒,伏黑甚尔的脸上又挂上笑容。
“说了不打你,你在紧张什么”
伏黑甚尔心想,芙溪说的没错,这种怕他怕得要死的小玩意,有什么资格让他耿耿于怀呢
她把他的生命量化,以活到一百岁计算,每年每月甚至到每天的行程都做了规划,他的时间很值钱。
六月底他们要去看天鹰座流星,七月要去冲绳,如果治疗顺利,下半年还要去北欧看她心心念念的不冻港和座头鲸。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仇恨和禅院家了。
他抱着芙溪的画册,悠悠地迈开步伐,沿着路灯踏上青石铺成的小路。
在他迈出第一步时,头顶上方的第一个路灯亮了。
然后是第二个路灯,第三个一整排路灯在他渐远的脚步声中依次亮起。
树影与橙色的暖光交错,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打了个哈欠,眼睛眯着,走过一段路时,影子又变得极短,不到一米二,让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前方是他住了很多年的房子。
不受重视,不被善待。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他稍微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这里,最后一次回顾往事,一幕又一幕全是负面情绪。
“垃圾场。”他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芙溪给他的那根棒棒糖。
撕开来,才发现是定制的星空棒棒糖,糖身上面印着小字。
是一首小诗。
禅院家辜负你。
咒术界辜负你。
赌马也辜负你。
它们都是坏东西。
阳光不负你。
烤肉不负你。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