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来说。”
但那位可怜的父亲,在别墅四楼墙上挂着的年轻男子,早就长眠在了十几年前的时光里。
为人父母也许是世界上最棘手的赌博,注定亏本。
穷尽一生,呕心沥血,都未必能换得孩子的半点理解。
在养育子女的路上,伏黑甚尔本人也是半个逃兵。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把它当回事,那再好的医生,都无法治愈你的脑残。”
他记得不久之前,芙溪还假模假样地给他削了个苹果,对他说身体健康是最大的幸福也可能是在嘲讽他。
她现在却又在做着有悖自己言论的事。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双标狗划掉,是屠尽小鬼。
芙溪低下了头,许久没有说话。
伏黑甚尔见她耷着脑袋沮丧的样子,又寻思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他的语气稍微变轻了一点,“我又不是进不来就算不打架,也能进。”
就是多费点功夫。
芙溪歪着头看他“真的吗你不是在吹牛”
“我要是吹牛,以后赌马我每场都输行了吧”
等一下,他究竟为什么要为她发这种毒誓。
她算老几
伏黑甚尔陷入了沉思。
芙溪的眼睛慢慢瞪圆,随即笑了起来。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
森鸥外安慰她,无论她受伤多严重,只要有与谢野晶子在,她都能被治好。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用术式为他消除碍眼的证据和对家。
太宰治问过她要不要一起死,他比一般人都要丧。
禅院直哉与她定下的束缚里,大多包含死亡,比如他死了,她得陪葬。
只有一个伏黑甚尔,叫她不要以自损为代价,不要管狗屁的最优解,他说他会想办法。
“谢谢你,伏黑先生,感谢你的关心。”
“听好了,我关心的是你的钱。”伏黑甚尔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两个月后,你必须付我钱。”
“好。”
哪怕是为了钱,那些话也是极为动人的。
芙溪很快找到了那个病房。
病房位于疗养院的地下室,一点光都照不进去。
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主人似乎知道他们会来,就在芙溪还在研究开锁的正确方式时,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有很淡的灯光,近乎荧光。
“小鬼,就是你一直去偷东西的吧”
伏黑甚尔刚踏进病房,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即便他见惯了各种场面,已经不会再为不相关的事有情绪上的起伏,但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了波澜。
一个身体裹满绷带、插满管子,浸泡在药水里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个孩子长得很瘦,虽然五岁了,看上去却比伏黑惠还小。
他左手拿着那支七色堇,嘴里叼着一支笔,正在费力地往纸上写着什么。
没有右手,膝盖下面也什么都没有。
这是与他完全相反的天与咒缚,用健康的身体换来术式和咒力。
“你在写什么”芙溪走了过去。
男孩没避着她,大方地给她看了“写给我妈妈的信。”
他每天用可操纵的小机械丸摘一朵最漂亮的花,送给他妈妈,再附上一封信。
虽然说是信,但因为不会写字,他只能画一个爱心,然后用铅笔将爱心涂满。
“这个还给你。”男孩突然放下了笔,“我不送了。”
芙溪没拒绝,接过了那朵七色堇“你妈妈在找你,她想见你。”
男孩摇头“我已经让人告诉她,我死了。”
“你什么意思”伏黑甚尔眯起眼睛,“这是你的意愿”
“是我自己的意愿,高专的老师们也劝过我,但我已经决定了。”男孩吸了吸鼻子,“我还不认识字,是让医生给我查的,我的爸爸妈妈现在是最佳生育年龄,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可以,只要是健康的。”
伏黑甚尔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刘海,嘀咕道“人小鬼大,你还替父母操心起二胎了。”
“不然呢守着我这样一个废物吗”男孩突然激动了起来,他费力地想要坐直身体,却因为腰部以下不能动,折腾了几次都翻倒,溅了自己一脸的红色营养液,看上去十分狼狈,“你们看,一个连离开这个缸都做不到的废物,我还能做什么”
你好好努力,生活会好起来的。
再努力,能长出腿和手吗
你拥有很强的术式和咒力。
小孩子不会期待这样的东西。
伏黑甚尔和芙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