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餐桌下(1 / 2)

时隔四年,芙溪重新站在afia标志性的大楼底下时,发现外观和布局并没有明显变化。

首领也从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子,换成了另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子。

有变化的是afia在横滨的地位,秩序和产业。

这些都是森鸥外不会让她接触到的东西。

“芙溪小姐,首领在花园等您。”

负责接待她的人提醒,“请您跟着我,别再走错了。”

芙溪相当心不在焉,已经走错了三次方向,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离开禅院家无疑令人高兴,但见到森鸥外同样让她浑身不适。

“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黑发青年。

对方的脸有一部分被白色绷带覆盖,细软蓬松的头发下,是陷入沉思的鸢色眼睛。

afia现任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

年轻的干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肩上的黑色外套随着步伐而轻微晃动。

芙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即刻移开。

一步。两步。

太宰治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肩上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风牵起,缱绻而温柔地擦过了她的手背。

她伸手握住。

青年的脚步顿时像被按下暂停键,停了一下。

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很短,处于afia所有监控下的盲区,周围无一人发现。

衣料比想象中柔软,像是花瓣。

她很快松手,而太宰治也继续往前走。

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

再往前,是afia的花园。

森鸥外就在那里等她。

撇开个人偏见不论,芙溪是很敬佩他的。

仅凭一张银之手谕和太宰治的证词,从首领医生变成了首领。

名不正言不顺,大多数人反对。但他就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还坐稳了。

花园是afia最漂亮的地方。

红玫瑰娇艳欲滴,满园盛放。

芙溪想起以前听森鸥外说的传闻。前任首领喜欢将叛徒的尸体埋在这里作化肥,他深信被血肉滋养过的玫瑰会开得更加美丽。

她问森鸥外是否会延续这个恶意,后者只是微笑。

“森先生。”

芙溪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森鸥外。

他穿一身笔挺黑西装,以一个双手交叠搁在下颌的姿势,欣赏着餐桌上的甜点。

人形异能爱丽丝不在他的身边。

“芙溪酱啊,好久不见。”

“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芙溪报出具体的数字,森鸥外的脸色愉悦了一点。

精确到天数,就有了一种深情的假象。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餐桌上只有一份蛋糕和一把银色的汤匙。

森鸥外轻声说道“坐过来。”

芙溪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那把挖了满满蛋糕递来的汤匙,她头皮一阵发麻。

在afia,没人可以拒绝首领。

或许她该庆幸森鸥外没让她像小时候那样坐他腿上,现在这样起码还算体面。

她张开嘴,顺从地含住汤匙,看着男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以前都是这么喂你的。”

森鸥用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口吻说道,“芙溪酱就是这样长大的。”

芙溪无言。好好的慈父剧本,非要往鬼畜方向发展。

她是森鸥外在东京大学念书时收养的。

他把她养得很精细。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宁愿自己一天吃一餐,也不愿意减少在她裙子和儿童图书上的花费。

她最早的记忆,是森鸥外一手拿书,一手抱着她看海的场景。

他的念书声夹杂着海浪声,伴随她醒来又睡去。

她的人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森鸥外是她与世界唯一的纽带。

他是全部的色彩,尽管是黑泥的颜色。

“好吃吗”

森鸥外慢条斯理地抽出汤匙,“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蛋糕。”

“好吃。”才怪。

一点糖都没加,纯可可粉的苦味令她忍不住握拳。

森鸥外绝对是故意的。

“既然好吃,那就都吃完吧。”

果然。

这是没完成任务的惩罚。按照他的性格,可能还只是第一步。

又一勺挖满的蛋糕递了过来,芙溪不情愿地张开嘴。

“太宰大人。”

门外传来afia成员礼貌的声音,芙溪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吞咽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但她没有移开视线,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森鸥外。

眼角余光扫到那抹黑色的身影,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