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溪眨了眨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在外眼角略微下垂,透出一种半遮半掩的羞涩。
“啊”
她突然高分贝的尖叫声令面前的男人猝不及防。
就像普通人在目击凶案现场时因为惊恐而发出的声音。
于是三秒钟之后,在厨房里摆放果盘的莉莉听到动静到达这里,黑发男人手里的布丁冰刚尝了一口。
他瞥了芙溪一眼,后者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很老实的。
呵呵。
倒是挺会当场报仇的。
“芙溪小姐,出什么事了”
莉莉气喘吁吁地进来,在看到窗台上的男人时,表情由警惕变成了震惊,继而是惊喜。
“甚尔少爷”
这回轮到芙溪震惊了。
面前的男人就是从禅院家出走的禅院甚尔,也就是她这里的原住户。
不,现在应该叫他伏黑甚尔,因为他已经入赘了。
关于他入赘这件事,芙溪是从未婚夫禅院直哉那里听说的。
禅院直哉嘴碎,时常在她面前点评自己的哥哥们,不是这个长得丑,拉低了禅院家在御三家的颜值水平排名,就是那个废,术式拉稀,全靠咒具死撑。
唯独对伏黑甚尔,只有称赞。
长得好,身材好,实力强大但他总会在最后加上一句总结。
“可惜这里没人能理解甚尔君的强大,放眼望去,除了本少爷,禅院家这一代全是废物。”
最近一次他提到伏黑甚尔,说他入赘了,随了女方的姓。
他有些怨念。
不姓禅院,会失去至高无上的荣耀,况且还跟女人姓,这简直是踩了直男癌禅院直哉的大雷。
芙溪却不以为然。
禅院这个姓氏虽然在咒术界鼎鼎大名,但没给伏黑甚尔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将他逼到离家出走,这种破姓不改留着过年吗
“是莉莉酱啊,好久不见。”伏黑甚尔环顾四周,目光又落回芙溪身上,“禅院家把我的住处给这个小鬼了”
莉莉解释“甚尔少爷离家出走后,屋子就闲置了。后来芙溪小姐来到禅院家,就被安排住在这里了。”
“你叫芙溪”伏黑甚尔扬了扬眉,“又是哪位妹妹家主流落在外的千金吗”
“我是直哉少爷的未婚妻。”
“噢,原来是弟妹。”伏黑甚尔这声弟妹叫得十分亲切,仿佛他和禅院直哉的关系很好,“弟妹,在我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挺习惯的。”芙溪说,“我已经住四年了。”
伏黑甚尔点头“那你就继续住吧。”
莉莉又问“甚尔少爷,你回来有事吗”
“嗯,我找家主商量关于我儿子的事,之前口头说过,这次过来补签协议。”
芙溪知道伏黑甚尔结过两次婚,他的儿子是和第一任早逝的妻子生的。
但是这个补签协议是怎么回事
莉莉祝福道“听说甚尔少爷今年再婚了,祝你和太太长长久久,再拼一子。”
“拼什么拼啊”伏黑甚尔挠头,“上周离了。”
芙溪“”
莉莉“”
见两人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伏黑甚尔满不在乎道“我和她价值观不同,合不来,就散伙了。”
“这么随意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家主还没回来,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很多年。
和以前一样。
他熟悉的古井、老树、青石板,甚至是挂在屋檐下的一串贝壳风铃,都没被动过。
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院子里种了向日葵,古井边爬了葡萄架,还没到葡萄成熟的季节,但挂满了晶莹碧绿的叶子,散发着勃勃生机。
与他这些年辗转借住过的豪宅公寓相比,这里既不华丽,也不精致,只是一间很渺小的院子,却令他觉得柔软。
柔软。
这个词他以为只能用来形容女性的腰和手。
正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汪”
音量不大,却令芙溪诧异。
她回过头,看到了被她收养的林太郎。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向不亲近人类的它跟了过来。
“汪”它走到伏黑甚尔的腿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汪”
“林太郎,原来你会叫啊”
不怪芙溪惊讶,整整四年,这条狗没有叫过一次,她一直以为它是哑巴。
男人挑眉看着她“狗当然会叫,这是我养过的狗。”
原来这条狗是伏黑甚尔养的,难怪会跟过来。
芙溪心里有点吃味,她喂了它四年,它都装聋作哑。原主人一回家,它就来汪了。
该说它是喂不熟还是忠心耿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