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抬手制止了保镖的阻拦动作,放任状若疯牛的范同向他百米冲刺。
“孟川,果然是你!”
范同的样子有点凄惨,一点也没有了在鹿城所见的光鲜。
满脸的胡子拉碴,随跑动上下摇摆的抹油头发上,还粘着一片无论范同如何提速都死活不掉下的枯叶。虽然还穿着一身看上去挺合身的西装,但越近就越能看得清到处都是皱巴巴的。原本应该锃亮反光的黑皮鞋,也布满灰尘,黯淡得像一双老燕京布鞋。
仅仅百米的距离,可范同刚刚冲刺到三十米处,就开始气喘吁吁的,速度陡然降了一半。
纵有一腔孤勇,没有相适应的身体素质,那一切都是白搭。
五十米,范同又近了。
但他的速度又一次降了下来,仔细算来,不比正常人小跑快上多少。
孟川不明白,为何范同会说,果然是他?
所以,孟川才示意保镖与老黑,不要对范同进行阻拦。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孟川实在是想找点事情做。看范同这血海深仇苦情戏主角的样子,明显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还剩四十米。
范同的脚步愈发缓慢。
孟川怀着喜悦的心情,准备迎接属于他的风暴。
郑瀚深又下意识的呷了一口咖啡,保持着不变的僵硬姿势,看着下方。
然后……
怎么形容呢,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在范同距离孟川还剩下三十米的时候,乌泱泱的,不知先前躲在哪里的一群人突然就从孟川的正右方冒了出来。
此情此景,孟川是激动的。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孟川已然激动的张开双臂,准备拥抱属于他这条咸鱼的大风大浪。
只是,人群并没有因为他的拥抱而改变主意。
呼啦啦的,一群人无视了离他们更近的孟川,以比范同百米冲刺快四五倍的速度,冲向了那个……
一腔孤勇的,一脸无辜的范同。
“你个龟孙,总算逮到你了!”
“畜生!连小孩的钱都骗,你还有没有良心!”
“狗杂种,若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全家偿命!”
说这句话的是一名肌肤古铜色,额头纹有似三道狼爪抓痕又似三道浪花刺青的一米九壮汉。
虽然他不是跑得最快的,但他是第一个伸手的。就跟老鹰捉小鸡儿似的,刺青壮汉左手一把抓住正自诩代表正义单枪匹马向孟川发起冲锋审判的范同,右手铁拳直捣。
但听哐当一声。
范同的世界顿时就化作血茫茫的一片,青的紫的黑的白的同时出现在眼前晃荡,耳边也只剩下了尖锐的嗡鸣声。
“这么弱?”
看见范同被一拳打得晕圈的样子,刺青壮汉悻悻然的收回拳头,转而小心的单手扶着范同。
“啪!”
“啪!”
刺青壮汉左右开弓,想要用耳光唤醒范同。
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紧张的样子,应该不是故意报复。但远在三十米之外孟川,听着这清脆的打脸声音,都眼皮一跳的替范同觉得脸疼。
更别说围着范同身边不知的想干嘛的那些人,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范同从刺青壮汉的手上抢下来。
“大兄弟,你可不能再打了!听你这话,也是跟我们一样,给自家孩子讨公道的吧?你这样子若把人打死,可就讨不了了!”
“都散开一点,通通风。”
“哎,小畜生,小畜生,醒醒,快醒醒!”
抢过范同的人死命掐着范同人中,旁边也有人用正常的力道拍打范同侧脸。
“孟川!”
结果,范同刚被唤醒,就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了天大委屈般的厉啸。
范同双目赤红,流着血色的泪。
顶着四五个肉眼清晰可见的青紫巴掌印,如同有杀父夺妻之仇的,盯着他正前方的,尚未捋清场中状况一脸懵比的孟川。
懵比树上懵比果,懵比树下你和我。
从驱车到达写字楼,到看见范同被汹涌人群包围,孟川感觉自己全程都是处于懵比状态的。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又一次的,我还没出手,敌人就莫非又要抢先倒下了?
好不容易敌人又出现了,好不容易敌人想要找他单挑,可是这些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孟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杀人啦!杀人啦!”
“治安员?治安员?治安员在哪?”
孟川还在琢磨着这不好的预感到底是源于哪里,那边范同又发出了数声凄厉到乃至绝望的惨叫。
但见刺青壮汉又一次悻悻然的,将他簸箕般的大手从范同脖子处收回,笑出一齿白牙的跟周围人打着招呼。
“误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