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是老说法,现在一般都叫村委会,办公室通常在一村正中,道边最显眼的地方。
程越和李美娜坐在车上,隔着老远就看到前边围了老多人。
“这搞什么呢不会是来欢迎我们的吧”
李美娜了乐道。
前边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脸上带笑,不像是来找事儿的。
不过笑容也分很多种。
赔笑和真心笑一眼就能分得出来。
程越拍了拍前边的座椅后背“先停下,看看再说。”
李美娜踩下刹车。
这时候李永奎和周立福也已经骑着摩托车来到大队门前,把摩托车往旁边一支,周立福和李永奎相继下车。
“都干啥呢”
李永奎在自己村民面前还是挺有派头的,梗着脖子瞪眼道“大中午头不吃饭,你们都跑大队门口来凑什么热闹”
当头的时候一位年龄跟李永奎差不多的男人。
四十五六岁,皮肤粗糙,手掌干裂。
赔笑道“大奎,我们来看老板的,你们吃你们的,我们不耽误你事儿。”
李永奎无奈道“我说四叔,老板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去吧,别把人吓着。”
“这大个人,咋还能被吓着”
四叔舔着笑道“这不听说村里要卖树,一个个都顶关心,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够不够咱搞水塘,要不你给我们透透风,这一山树能卖多少”
李永奎往身边看去。
刚才他也问过周立福这个问题。
意思是让他再说一遍。
周立福最讨厌跟下面人打交道,不耐烦的摆摆手“大家别想了,这山里的树都是镇上的,该你们啥事儿嘛”
这话一出口,立即有人不同意了。
“什么叫镇上的”
“俺们村不也是镇上的”
“你意思卖了钱不归我们村呗”
“凭啥”
周立福辩道“就凭镇上每年过节都给你们发福利,贫困户每年都有救济金,还有你们村里那些免税政策,这些钱都从哪儿来的”
“那才几个钱”
“我们想搞个水塘存水都不给批,现在卖树想起我们了”
“没门儿。”
刚才一个个还笑脸相迎。
一秒之后就群情激奋。
李美娜担心道“这些人怎么了”
程越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有绝对音感,听的比较清楚。
按理说,树是公家的,跟村里没关系,但卖树肯定会对村里造成一定影响。
包括来往车辆对家畜的影响。
植被破坏对山洪防护的影响等。
所以不管是卖树,还是其它一些企业,只要在村里建厂或者施工,几乎都要给村里一些补偿。
压坏了路,要给修路的钱。
污染了水源,不但要给补偿,还有别的惩罚。
就算是噪音污染,也得给附近居民一定赔偿。
只不过知道这些的人不多,能拿到的手的就更少了。
西沟李家的村民明显不知道这些规矩,但是他们如果他们随便找个理由,硬要拦着不准移栽树,周立福他们也真没什么办法。
哔
一声短促的喇叭。
所有人声音被压下来,朝越野车上看去。
程越探出半个头,对李永奎招手“李村长,麻烦过来一下。”
李永奎赶紧答应一声,小跑上前。
其他人见老板要说话,全都闭上了嘴,想看看程越能说什么。
“怎么回事”程越问道。
李永奎深深叹了口气。
抱歉道“让您见笑了,我们村人不懂规矩,看到点好处就想往手里攥,非要镇上给挖水塘,不然就不让往外移树,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我们能解决。”
能解决
看你愁的那一头汗,也好意思说能解决
这时候李美娜突然问道“山里不是雨水多么,你们这还缺水”
李永奎满脸无奈“雨水多是多,但留不住哇。”
“我们这边是岩石地面,泥沙面浅的地方不到三十公分,打一口井两天渗不满一桶水,再加上地势高,雨水从山上淌下来,直接就往东边去了。”
“平时从山泉里接水,吃饭洗菜是够用了。”
“但一到浇灌的时候,就得看老天赏脸。”
“一旦时间过长不下雨,光靠溪里这点水,根本不够大家用。”
“所以才想搞个水塘蓄水。”
“可镇上没钱啊。”
穷地方一穷穷一窝。
像西沟李家这种村,平时在镇上就是拖累。
能保量发给他们该发的就不错了,想申请额外的钱,几乎没可能。
程越问道“打一个水塘得多少钱”
李永奎道“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