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秀才阴着脸下车,快步走进客栈,不管沿途聚集而来的目光,径直上了楼。
走到房间门外,蒲秀才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心里微沉,快速打开房门。
门后,一具覆盖着土壳的尸体和地上的几滩鲜血,第一时间映入他的眼帘。
蒲秀才脸色难看地关上门,快步走到浴桶前,掀开桌布,就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他小声叫唤“嘤嘤”
他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仔细看了几眼,他就皱起了眉“是他,洪慎手下的人”
当初在船上,他对对方手下的两位武师印象深刻,可惜其中一人死在水怪手中,而另一个今天死在了他的住处。
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蒲秀才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洪慎还窥探着自己的大白鱼了。
“真是不知死活,还敢念念不忘。”他冷哼一声,
又疑惑,“不过此人究竟是什么死的”
他把玉藻大王鱼留在客栈,也想过会有人前来偷盗,不过预防的对象更多是普通人,所以只布置了一道土字符。
一旦掀起盖在浴桶上的桌布,这道字符中的力量就会触发,形成土壳将触发者困住。
这是之前研究时捣鼓出来的技巧之一。
不过这样一层土壳只能将人困住,并不具备多少杀伤力,更不会在别人眉心开一个洞,弄得满地是血。
蒲秀才看着尸体上的伤口,似乎是利器所伤,不过他敏锐的从发丝间找到了几丝水迹。
“水”
蒲秀才回过头,看着在浴桶里扇着两片小鱼鳍的大白鱼,问道,“是你干的”
“嘤嘤”玉藻大王鱼大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纯真一片。
蒲秀才翻了个白眼,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它干的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被这小东西可爱的模样骗过去了。
说到底其本质还是异兽,是洪荒异种,能在大河里
活到今天,就表明了它的不凡之处。
哪怕现在上了岸,但普通人遇到它,也是送菜的命。
蒲秀才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人私闯他的房间,意图偷窃玉藻大王鱼,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尸体有些麻烦,还有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处理不当,会引来官府,又是一连串的麻烦。
想了想,蒲秀才拿出天阙笔。
手腕抖动,先画了一道加强版的光字符。
灿烂的金光立刻洒满整个屋子,将血腥味消弭一空。
蒲秀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捻动天阙笔,画了一道加强版的土字符。
金光闪动,鲜血和尸体再次被灰土覆盖,形成一具完整的泥塑。
若不敲开,绝不会想到里面有一具尸体。
蒲秀才提着泥像,轻轻一跃,已经从房顶的窟窿里跃出跳到屋顶。
盏茶功夫后,他两手空空地返回。
又将屋顶修补好,蒲秀才看着恢复如新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里不能再住了。”他自言自语,开始收拾行李。
不能住不是因为死了人,而是洪慎已经找到了这里,后面的麻烦肯定还有不少,再加上这条玉藻大王鱼,换个住处是最好的选择。
蒲秀才没有什么东西,略略收拾就全部搞定,又把玉藻大王鱼放进书匣里。
书匣背在身上,蒲秀才稍稍感受,就知道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确实重了一些,看来传说是真的。”
他把门锁上,下楼跟掌柜结算房钱。
客栈掌柜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位高人出了名要换地方住,虽然遗憾却也不敢多留他,只是死活不收住宿费。
蒲秀才笑着丢下银子,走出客栈。
他背着书匣走在大街上,汇入人流之中,一如之前刚进城时,竟然找不到方向应该去那。
蒲秀才也不着急,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一轮金光落下潋滟的江面,整个世界开始被暮色侵染。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城外,到了江边。
不过,这里并不是渡口,四周船帆寥寥,属于渡口
的下游。
沿着江流向上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一重重五颜六色、高耸如楼阁的大船,有丝丝靡靡之声混着湍急的水声传来。
“嘤嘤”
这时,他背上的书匣晃动了几下,还传出一阵嘤嘤的急促叫声。
蒲秀才拍了拍书匣,安抚住大白鱼,看着江面沉吟片刻,点头自语“也好,索性没剩几天了,就在这里安个家。”
他抬头看着四周寥寥可数的船只,找到一艘两丈多长的乌蓬船,迈步走了过去。
船家是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汉子,神色警惕又疑惑地看着蒲秀才走来,握紧鱼叉,沙哑着嗓音道“这位相公,您找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