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梁大舅妈还就是这样般地点头,怂恿着娄燕妮和小何一起帮忙去找,梁大舅妈这会就盼着她们赶紧进屋,她好把奶粉罐子送到厨房里放着,到时候就说是这个小保姆放错了地方,记错了。 其实东西拿了也就拿了,梁大舅妈是一点也不害怕的,闹闹也就算了,说不定最后还能白得一罐奶粉,拿回去给她的孙子尝尝西洋味儿。 但是今天来的人有个公安,梁大舅妈就不敢了,听说偷东西也是要坐牢的,她可不想千里迢迢跑到南京来,就是给娄燕妮送罐子藠头,再把自己送进牢里去。 可惜娄燕妮一点也不跟着她的话走,只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进去找找呀”梁大舅妈急得鼻尖都要冒汗了,人也下意识地往前挡了挡,她的身后,是一只厚劳动布缝的灰扑扑的行李包。 娄燕妮不用想,就知道那奶粉是藏在了这包里头。 狗改不了吃屎,以前娄父还在的时候,娄大舅妈带着还没娶媳嫁人的梁美华兄妹去她走走亲戚,每走一回,她们家都是丢些东西。 那时候娄父总说,都是一家人,算了。 现在娄燕妮可不想算了,“小何同志,我们家的奶粉失窃,我要报案,那奶粉是我公公省出来给孩子吃的,老人家的特供营养品,价值和意义都不低。” 这年头能吃上特供的都是有身份有贡献的人,小何本就严肃的脸上,就更添了一分气势,他在街道好几年,当初娄燕妮的公公在的时候,也是打过两次交道的,他知道韩父是名退伍军人。 “别别别,燕妮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梁大舅妈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从身后的行李把东西掏了出来。 不掏也没办法啊,贼赃就带在身上,难道等着人搜出来 梁大舅妈嗔了娄燕妮一眼,“我是看你家这个小保姆毛毛躁躁的,这么精贵的东西就放在桌子上,见着了帮忙给收了起来,刚刚没说,就是想吓吓她,让她多长个心眼。” 肉疼万分地把奶粉罐子交到一脸不悦的刘彬媳妇手上,梁大舅妈有些舍不得地咂巴咂巴了嘴,她就抿了抿剩下的半杯奶是什么味,其余的都给梁美华和李援朝喝了,不过那味是真好啊,香甜香甜的,可惜就抿了那一小口。 这强词夺理的功夫也是无人能及了,娄燕妮深吸了一口气,“荷花不是保姆,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儿子的姨,你们不要瞎给人定身份,乱戴帽子。” “好好好,不是不是,闺女,对不住啊,大舅妈眼神不大好使。”梁大舅妈讪讪地笑笑,忙舔着脸给刘彬媳妇道歉。 刘彬媳妇才懒得理她,她性子软也不知道要怎么还嘴回去,只仔细地把奶粉抱在手里,哄着小哥俩跟她进屋去。 “不,保护妈妈。”听话抱着娄燕妮的腿,不肯走,原本有些犹豫的懂事,也紧紧地抱住娄燕妮的腿,不跟她走。 小哥俩其实并不知道保护妈妈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韩凛但凡在的时候,总是会偷偷教他们,要乖乖的,不能惹妈妈生气,也不能看着妈妈被欺负,爸爸不在家,他们要保护好妈妈。 还是娄燕妮哄了他们两句,他们才满脸不舍地跟着刘彬媳妇进了屋。 从说丢东西到现在,梁美华和李援朝夫妻半句话也没有说,全是梁大舅妈在说话,此时见梁大舅妈把东西拿出来,两人也是满脸震惊,好像这事他们两个一点儿也不知道似的,演得一个比一个真。 娄燕妮是真不想理会他们,她还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但这时候也只能撑着,她去堂屋里搬出两把椅子来,分了一把给小何。 “趁着小何在,大舅妈你说说,你来我这儿干什么吧,咱们把事情清一清。”娄燕妮怀孕后脾气有些暴躁,这会已经是在压着脾气说话了。 饶是梁大舅妈一家人再没脸没皮,当着别人的面说果酱方子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觉得她们来要方子不对,主要是怕娄燕妮把她们不孝顺的事抖落出去。 像梁大舅妈这种人,明明最不孝顺,但偏偏又极好面子,生怕别人知道她不孝。 就像当初,梁大舅妈愣是等娄燕妮外婆在娄家咽气,才张罗着回家办丧事,哭得要死要活,肝肠寸断的样子,不知情的人都当她是孝子贤孙。 梁大舅妈看了眼小何,脸上有些难堪,“这,咱们自家的事,就自己私下说吧,人家公安同事忙着呐。” “大娘,不忙,为人民服务。”小何笑了笑,指了指娄燕妮,“而且嫂子是军属,咱们拥军护军,更应该多忙照顾。” 梁大舅妈,“” 但话被逼到了这份上,闹也不敢闹,只能把来意说了一遍,小何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听着也挺奇怪的,明明手艺是娄燕妮的,这些人应该是来学手艺,但说得好像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似的,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这要是放的钱,放本书或者别的东西,寄存也就算了,手艺这东西,也能寄存的吗 “大舅妈说笑了,我的手艺虽说是从外婆手里学的,但是方子什么的是没有的。”口耳相传,也不过是平时做饭做菜时,娄燕妮一步步地跟着外婆慢慢学罢了。 梁大舅妈说得轻巧,张嘴就要学,实际上她会的不过是寻常姑娘家都会的而已,毕竟农村里头,谁家姑娘不是小小年纪就做着灶上的活。 “燕妮,你不能这么说啊,奶奶她不识字,没有方子,但是她能说呀,我听说以前的人传手艺,就是靠嘴巴说的,你不一样了,你把方子写下来,不就完事了吗。”梁美华终于插了一句嘴。 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娄燕妮冷着脸问,“那除了果酱,还们还想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