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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两边栽种的树木上,挂着一根根白绫,在风中飘飞。
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牛金生前的亲卫全都披麻戴孝,一脸肃容。
而正对着大门的前堂大厅门框上,也挂着两道白绫。厅堂内设有灵堂,能清楚看到灵堂之内有一张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个黑色灵牌,几枝烛香慢慢地燃烧,淡淡烟雾缓媛地向上飘起,笼罩在一种庄严和沉肃的气氛。
哐当
一声巨响,大门关闭,让其他还在外面孝棚凭吊大哭的客人侧目不已。
贾敛什么都不说,先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二话不说咯咯咯的叩了三个实打实的响头。
「伯母、兄长,敛没能把伯父带回来,敛对不起你们」贾敛低头,静待来自牛家的责备。
黑夫人连忙上前搀扶起贾敛,一脸豁达的道「敛儿,伯母不会怪你,还得感谢你替夫君报仇。真正的男子汉就该死在沙场上,这是全国公府上下的荣耀」黑夫人都是出身将门,嫁的又是个将军,早就有了牛金每一次出征都会是最后一次出征的心理准备。
「将军难免阵前亡。夫君是上将军,早就料了会有马革裹尸还的一天,敛儿无须介怀。再说,依他的脾性,能在战场上活蹦乱跳这么久,都是菩萨保佑。而且,若不是有敛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只怕老大只能按例减爵,不好说侯爵,怕是连伯爵都危险,哪能继续袭镇国公一位」白夫人虽然长得柔弱,但也是个明白人。
「兄弟,哥哥也不怪你。老头子总说与其在床上病死老死,不若战死沙场来得合他心意」牛继宗一巴掌的拍到贾敛背脊,不见哀容,豪迈的道。
贾敛觉得牛继宗若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只怕还会像看戏看到台上恶霸无赖被狗头铡铡了时,拍手大赞一句「死得好」
「敛哥哥,继祖不怪你」「敛哥哥,兴国不怪。」「兴家也不怪」「成德不怪。」
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仍在吮拇指的小孩围着贾敛吱吱喳喳的。
「」贾敛从小就知道牛家与别家不同,但这一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之处,画风非常豁达。
「对了,这货是谁」终于有人发现像死狗一样伏在地上的董木合了。
「这厮就是当日在战场上命令射雕者用抹了毒药的箭头,暗害伯父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话音未落,牛继宗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在董木合身上,把董木合踹翻在地。已经有十一、二岁明显遗传了牛家天赋异禀血脉的牛继祖上前,一巴掌就打乱了董木合的发髻。堂堂一代大匈奴的右日逐王,董木合不好说反抗,就是连吱声也不敢。
「这是敛为伯父准备的祭品。」贾敛极为冷酷的瞄了董木合一眼。要不是为了把董木合的人头放在伯父灵前祭祀,他早就在坑杀匈奴俘虏时,一并把董木合也解决了。
「好好伯母没有疼错你」黑夫人闻言,拍手称快。
白夫人脸上也露出喜悦之声,但她心思细腻,一向都想得比较周全,便问「敛儿,皇上可知你把这贼子带来这里了」
「伯母放心,此事敛早已跟皇爷提起过,皇爷也是赞成的。」贾敛不会替牛家带来麻烦,这事已经在回京路上跟周文帝报备过了。
他稍一低头,看着不过六岁大还在吮拇指,双眼尽是天真的牛成德,「伯母,成德弟弟年纪尚小,不若」让下人带他出灵堂避避。
黑夫人了然,「敛儿此话说得有理,妹妹不妨让小五出去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牛家五子中,长子牛继宗和三子牛兴国是黑夫人所生,而次子牛继祖、四子牛兴家和五子牛成德都是白夫人所出。
「不用了,牛家的子孙哪有怕事的道理六岁也不算小的了,老大这个年纪都跟他爹去打猎了。」白夫人小手一挥,就决定让年仅六岁的亲儿子一会儿亲眼目睹仇杀现场画面。
「牛公祭祀,典礼开始」牛管家喜悦的报唱道。
黑白夫人、牛继宗兄弟都跪回灵堂左侧。
「贾敛,你要做什么」董木合对他们刚才的说话只听懂一星半点,但这极少听得懂的说话中,就已经让他惊恐不已。
冉封上前,将贾敛身上的黑袍脱下,露出一身孝衣。
池苍手持白绫,缠在贾敛的额头上,然后又在牛管家的手里接过麻衣替贾敛披上。
对贾敛来说,牛金就是他父,黑白两位伯母就是他母。为人子,披麻带孝又有何妨
贾敛肃穆且带有杀意的脸孔让董木合不由得一颤,慌张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门处,不住地拍门,用自己半生不熟的官话大喊「救命救命杀人啊杀人啊」
贾敛脸色漠然,用看死人般的冰冷目光瞧着他。
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董木合的头发,在手里挽了一圈之后,不理董木合痛得哇哇大叫,径自扯着他大步流星往香案前走去。
「有客祭祀,孝子行礼。」牛管家称职的喊道。
灵堂之上,摆放着一个火盆。
而牛继宗五兄弟正跪在火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