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得很,眼睛总往他那边瞟,抓都抓不牢。她无奈地意识到,原来自己果然自制力薄弱。有个如花美人在身边,她就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看越觉得他的笑容在扩大。她傻愣愣地又打量两眼,实在是可疑,淘米有什么可笑的人家都说君子远庖厨,没见过洗手做羹汤的男人有他这么快乐的。
“我脸上有东西么”他垂着眼突然说。
她吓了一跳,大大不好意思起来。视线东飘西飘的,想了想道“你那米打算洗多久我看都快泡烂了,还不下锅么”
他一怔,复看看淘米水,米汤似的泛白。他倒有点讪讪的,虽然明知道她是在偷看他,不过经她这么一说,自己还是松了底气下锅么,他不太确定能做得好,尽力而为吧
在院里点个风炉难不倒他,只是多少米放多少水,这个拿捏不准。他举着锅盖踌躇半晌,。回头看看她
,她拎着篾篓站起来,学他的样子把提桶和井绳放下去,想是准备洗菜。他怕她提不动,忙上去接手。她却固执地要尝试,可是桶把子才出水面,她就涨红了脸。
“舅舅”她转过头来糯声叫。
这一声喊进他灵魂深处去,他心里嗵嗵直跳,勉力定了神道“怎么不是不要我帮么”
她嘟起嘴,“我没想到这么沉。”
“不听老人言”他伸手去接绳子,有意无意地握上她纤细的指。她颤了颤,脸愈发红了。
她捏着拳头收回来,只道“舅舅不老,正是花样年华。”说完自己也觉得矫情,像是为了缓解局面没话找话。但是再一细想,似乎更加尴尬了。
他把水倒进木盆里,转回身来欺近她,“舅舅真是花样年华么你在拿我打趣”
他虽质疑,但全然没有生气的表情。只那么静静地凝视她,她有些晕陶陶的,迎上他的目光,一时竟恍惚就像某一时某一刻你正做着什么,突然感觉这个场景很久以前经历过。记不起来确切的时间和环境
,但的确是太熟悉,熟悉得令人恐惧。也许是过忘川的时候没把孟婆汤点滴不剩地喝完,上辈子的记忆还残存了一小部分。但是真的是上辈子的吗
“舅舅”她喃喃。
他说“你以前叫我容与的,你忘了”
他的眼像深潭里卷起的水流,简直要把她吸进漩涡的最深处。她带着惊愕地干笑,“我以前直呼舅舅名讳太大逆不道了。”
他一向不懂得暧昧手段,办起事来泾渭分明,现在瞧着是不成的了。再这么一板一眼下去,到死都不能勾起她的眷恋来。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蹉跎,要确保他卸职后她愿意跟他天涯海角。她若不情愿,他能强迫她么到时候还来个强抢民女不成
他唇角笑靥加深,“我喜欢你这样称呼我,咱们原就是最亲近的人。这世上除了你父母,你只有我,可记得么”
她小鹿乱撞起来,这话听着怎么这样叫人发酥呢她惶惶的,这么个美人舅舅和她说些奇怪的话,她抵抗力又不强,很容易中邪的。她看着那张无懈可击的
脸,结结巴巴道“以前的事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忘了不要紧。”他抬起手抚她的脸颊,嘴里嗡哝着,“咱们从头开始,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他的指腹移到她的下颌,慢慢滑过来,在她饱满的唇上摩挲。小巧的艳丽的唇,他的回忆里充斥着因她引发的美好。多怀念呵他像一捧火,随时会把自己焚化。而她就是那泓清泉,可以在危难之中拯救他。
他们是契合的,身体仿佛自有记忆。他的碰触不会使她反感,反而寻到一个更好的角度贴合他的手掌。她开始怀疑,常在半醒半睡时分见到的人是他她不免无措,他是母亲的弟弟,难道她长久以来恋着的人是自己的舅舅么
明明知道不可以的,但不想拒绝。她以为他会吻她,谁知他却抽身去看炉子上的饭。这下子她真的窘到疯了,捂着脸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发糊涂她在想什么她在觊觎舅舅因为他长得美,满足了她对异性最全面的想象吗
她快要被自己吓哭了,她是禽兽啊满脑子乱七八
糟的念头,她要反省。要是被他识破了,自己以后怎么做人呢幸好他没再看她,因为他的饭烧焦了。
焦得好焦得正是时候她窃喜不已,总算逃过一劫。后面还是规矩些,他若是觉得受了亵渎,一状告到她母亲那里去,她可真是死定了。
饭做得怎么样她没去看,他说焦了一圈,横竖挖中间的还是能吃的,大不了伴些煳味儿。接下来该炒菜了,他得出个经验来,风炉不好掌握火候,还是土灶靠得住一点。
这实在是好玩,孩子过家家似的。她不会上灶,添添柴火还是可以的。她坐在木头疙瘩做成的小凳上,看他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挥舞家伙什。几片菠菜粘在篾篓底,怎么抖也抖不下来。他蹩手蹩脚的样子笑得她肚子痛,抄起铲子来像挥刀,把锅底跺得笃笃响。她在灶后听得心惊肉跳,探出头说“舅舅你轻些,锅子破了就吃不成了。”
他倒不泄气,不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