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沾惹(1 / 2)

布暖推门进去,他坐在榻沿上,唯恐穿着亵衣失体统,在外面套了件攒花襕袍。没系上丝绦,半耷拉着,有些落拓不羁的味道。

她想起昨天那个火辣辣的吻,由不得脸上发烫。看见书案上散乱的字画,匆忙转过身去替他整理。

容与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干晾着愈发尴尬,便咳嗽一声道“是有差使么怎么来得这么早”

她嗯了声,“贺兰让我送兵书来。”说着顿住了动作。

他写了一手好字,介乎楷草的行书,字与字之间有细若游丝的牵连,浓淡相融,顾盼呼应。但叫她惊讶的不是他的笔毫,是宣纸上流动的行草,和石畔倚榻而卧的佳人。字和画迤逦地结合,直拍打进她心里去。

瑞雪照煦,和风布暖她的手指滑过那八个字,轻轻笑起来。不爱她么他只是顾忌太多,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闷葫芦,想是要她主动,他才会被动的回

应她。

他到这时候方想起来先前的字画没有收,一下子慌了手脚。起身走了两步,疾道“你别看”

她抬起头,朝他抿嘴浅笑,“我已经看到了。”

他的脸上浮起奇怪的表情,局促道“练笔随意写的,你别往心里去。”

她一手压在宣纸上,眼睛里是狡黠的神气。瞥了瞥他道“如此你应当写大知闲闲,小知间间才是,怎么写我的名字”

他答不上来,憋得脸发红,那模样哪里像位上将军,倒像个理屈词穷的傻子。她觉得自己挺不厚道,把他呲达得这样。

“我刚来就听说你犯头疼,现在怎么样了”她转过身去把字画卷起来,插进边上的山水瓷瓶里。走近了打量他,脸色尚好,头发拿金印带低束着,少了不可攀摘的傲然,就是个晨起的寻常人。

他说“好些了。”暗里也奇怪,她当真成了医他的良方。自打听见她和高念贤说话起,他的头疼竟不药而愈了。

她不放心,扶他坐下来,探手摸摸他的额头,“可传郎中看了忍着不成,回头耽误了更麻烦。”

他失笑,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竟在他面前卖起老来心里有淡淡的欢喜,一面又不免伤怀。这样看似平常的事,在他们之间却极难得。不知能维持多久,也许马上要被争执和猜忌冲垮。

“先头请过了太医,没什么大碍。说是劳累过度,歇一阵子就好的。”他指指榻前的杌子,“坐吧,从兰台过来好些路呢”

她微低着头,窗口的风吹进来,织锦襕袍裹住了曼妙的腰肢,从侧面看过去不盈一握。他忙别过脸,又有些脸红心跳,“贺兰放你来的么替我谢谢他。”

布暖意外地抬起头,促狭道“谢他什么你不是样样要师出有名的么,告诉我谢他什么,我好带话给他。”

他愣住了,谢他什么谢他让布暖来看他,谢他创造了时机让他们相处。这丫头无法无天,敢来堵他的嘴了他拔高了嗓子,“布暖,你好大胆子”

她吃吃地笑,“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自己想

得复杂,倒来怪我”

他别扭起来,自己如今还不如她,叫她拾了牙慧拿他打趣。换作旁人他老早就拍案而起了,正因着是她,他张口结舌的样子也不觉得有多丢人。不过脸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因此板着面孔,一副不快的表情。

他温吞的样子更纵容了她,她才发现他有这样可爱的一面。二十七岁的将军,憋屈着就是这等反应么她学贺兰浪荡地晃晃腿,伸出一指来勾他下巴,“哭丧着脸做什么娘子,给郎君笑一个”

他的眉毛直挑起来,抓住了那根纤细的手指一扽,把她扽进了自己怀里。扬手在她的尊臀上拍了两下,“别以为大了就不好打你,趁着我还打得动,断不能叫你爬到头顶上来”

她哀哀叫着,反手抱住他,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两下,“你打,打我一记我就亲你一记。你只管打吧,横竖我不吃亏。”

“胆儿肥女孩子家不知道害臊”他假作斥责,脸上满不是这么回事。幸福装不下了,就从笑容里溢出来。他去扳她小巧的下颌,她眼里波光潋滟,他把

唇印上去,吻她的眼睛。一点一点挪下来,贴在丰满的唇瓣上。

这是甜腻蚀骨的香艳她气喘吁吁地扬起手臂圈他颈子,把他的舌头勾出来,半吞半含着,用力吸了吸,“还装么快说爱我快说”

他的脑子全乱了,能感觉到的只有她火辣的吻。顺势把她压在榻上,他简直要疯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咻咻的鼻息,把他推进深渊里去。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暖,我爱你一直爱着你从你五岁起就爱你”

她喜极而泣,眼泪从两颊滔滔流下来。终于等到他这句话,等得心力交瘁,心境都苍老了。

加深这个吻,彼此都觉不够,恨不得长到对方身上去,嵌进去,再也分不开。

外面校场上演兵操练的吆喝声隐约飘过了纸糊的窗棂子,也就一瞬,神思变得清明。他慢慢停顿,收回手,把脸栖在她的颈窝里,半晌才平复下来。

真是死一样的煎熬,他对她有强烈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