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与姝娘心烦,倒是没影响刘敏言温书备考,虽父亲是武将,可刘敏言却无意于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更愿以科举取士,辅佐君王。
他十三岁便过了院试,顺利入泮,只等今年秋试中举。
然到了六月,定国公府来了一位客人。
那客人来前,姝娘便特意将刘敏言唤了去,问了他的意思,因那来做客的不是旁人,正是与他定了娃娃亲的姑娘,他父亲曾经的下属唐云舟的女儿,唐若婉。
听闻这门亲事,还是他当初自己答应下的。当时唐若婉刚出生,姝娘带着他和敏瑜去探望,他那肖云碧肖姑姑好开玩笑,指着唐若婉问他,妹妹可不可爱,将来要不要娶她做媳妇,当时才两岁多的刘敏言懵懵懂懂地点了头,才有了这桩娃娃亲。
“当初虽说只是玩笑,可你父亲也一直很中意若婉,如今他父亲是吏部尚书,与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又是知根知底的,的确是门好亲事,你觉得如何”
刘敏言想都不想道“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姝娘蹙了蹙眉,沉默半晌道,“敏言,虽说你自小便听话,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需得考虑清楚。若婉再过两日便要来了,彼时就与敏瑜住在一个院子里,你若真觉得喜欢,再答应此事也不迟,若是不喜欢,也得明说,别耽误了人姑娘。”
刘敏言点了点头,其实不管娶谁,他都觉得不打紧,可听姝娘说让他好好考虑,他才细细回想起关于这位唐姑娘的往事来。
唐若婉在八岁之前一直住在京城,因唐家和定国公府交好,她时不时会与她母亲一起来府上做客,刘敏言对唐若婉的印象并不算深,只记得是个胆小羞涩的小姑娘,总喜欢躲在刘敏瑜的身后,偷偷地看他,不好意思地对他笑,唤他“敏言哥哥”,刘敏言一直觉得,唐若婉简直不像是她那大大咧咧的爹生的。
直到八岁那年,唐若婉因身子不好,被送到了扬州的祖父家休养,如今十四岁,才又被送回京来。
刘敏言也没花太多时间去思考此事,甚至很快将之抛之脑后,专注于书林瀚海之间。
是日,他正在屋内看书,便听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抬眸望去,却是愣了,远远见正对着窗的围墙上,坐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姑娘,她转头正对着墙的另一头说什么,看不清容貌。
而围墙那头,正是刘敏瑜的院子。
刘敏言剑眉微蹙,提步出屋去,低喝道“刘敏瑜,你又搞什么鬼”
坐在墙顶的人惊慌转过头来,险些没稳住身子从上头跌下去,只听墙的另一边,传来刘敏瑜着急的声儿“若婉,你没事吧”
听到这话,刘敏言懵了一瞬,才正视坐在墙头那个袅袅娉婷的姑娘。只见她一身天青的对襟长衫,搭着牙白的绣花裙,赧赧地看着他道“敏言哥哥”
若不是刘敏瑜,刘敏言根本没认出唐若婉来,时隔六年,当初那个还有些肥嘟嘟的小姑娘都长成窈窕绰约的女子了。
盯着那秀丽的眉眼看了一会儿,刘敏言才急忙收回目光,低咳一声道“你坐在这儿作甚么”
唐若婉低声答“敏瑜姐姐说,这墙后头有好看的风景,我就听了她的话,爬了梯子上来了”
果然又是她干的好事
“刘敏瑜”刘敏言喊道,“快把人带下去。”
围墙那头,登时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快快快,快拿走”
“姑娘,这不好吧”
“敏瑜姐姐”坐在墙头的唐若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你怎么把梯子撤走了,这我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刘敏言那儿也有梯子,让他帮你下去。”刘敏瑜的声音从那厢传来,“喂,刘敏言,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记得帮帮若婉啊”
“刘敏瑜,刘敏瑜”刘敏言眉头紧锁,连喊了几声,可墙的那一头已然没了动静。
唐若婉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委屈地唤道“敏言哥哥,敏瑜姐姐走了”
刘敏言低叹了一声,只能缓步至墙下,冲墙上人伸出手,淡淡道“跳下来”
这围墙不矮,足有一人多高,唐若婉不敢轻易跳,当即害怕地摇了摇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敏言哥哥这儿没有梯子吗”
“刘敏瑜说的话你也信,这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给你寻梯子去。”刘敏言将手往上又伸高了些,“别怕,我接着你。”
唐若婉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闭上眼猛然跳下来。
刘敏言伸手接住她,两人双双跌倒在地,唐若婉睁开眼,见刘敏言一副吃痛的表情,眼泪霎时跟决堤一般落下来“对不起啊,敏言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躺在地上的刘敏言倒不是很疼,他虽想当文官,可并不代表平素不习武,每日晨起至少打一遍拳,身子向来强健得很,摔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抬眸看着唐若婉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不由得眉目微蹙。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