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延坐在自习室很久没眨眼了。
窗外,枯黄梧桐夹杂着赭尽的枫叶,深秋凉风透过缝隙,瞬间侵入,擦过席延身上格子衬衫的袖口。
他的手指纤长好看,覆在鼠标上,因过于用力,僵硬的指尖泛上明显的苍白。
眼前的老式笔记本电脑买了有三年,功能一切正常,就是容易发烫,他前不久刚动手换了散热器,其他的没什么大毛病。
当下。
席延睨着屏幕,微颤的瞳孔倒映出不真实的画面,是陌生邮箱账号发来的几张微信截图。
准确来说是他的男友沈思宁和朋友的聊天记录。
你还没跟席延提分手啊
他前两天都找人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想谈就别浪费人家时间了呗。
本以为这几句话算得上刺眼。
往下,熟悉的自拍头像是沈思宁没错,却不是席延微信上加了四年的好友,看样子是他并不知情的小号。
我什么时候浪费过他时间啊。
这几个月都各忙各的,跟分手有什么区别真没劲儿,咱们在夜店见过的帅哥哪个不比那书呆子有意思。
帅又不能当饭吃,我当然知道他帅啊,否则当初那么费劲追他干嘛。
就说这世上的oga谁有我寡啊,连嘴都没亲过,更别说那什么了。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抱怨。
沈思宁这样心高气傲的富二代,从怀疑自己的魅力,再想到唯一合理解释,那就是谈了三年的男友席延是个有功能障碍的aha。
我是个正常有需求的oga,但他那方面肯定不行,不可能总把精力耗在他身上吧。
你也知道席延家里什么情况,反正到最后也不可能结婚,我压根没想过要带他去见我爸妈。
“”
席延呼出的气息裹挟着冷意。
他敛起眼眸,无事发生般退出界面,换回testdaf考试官网,确认考场,浏览附近的酒店,却在界面显示预定成功时反应过来。
他订了一晚平时舍不得住的希尔德。
席延还要赶当天的动车,先回寝室,收拾行李箱,把资料和换洗衣物有序地整理装好。
想到接下来几天可能降温,他打算多带一件外套,拉开衣柜,指尖骤顿,目光落在中间的收纳格子,是本打算见面拿给沈思宁的礼物。
席延漆黑的眼睫颤了下,像沾了灰尘,抬起手,随着“啪嗒”的沉闷声响,那份礼物落进了垃圾篓里。
一个小时后。
席延通过南陵市高铁站的检票口,上车入座,戴上有线耳机,空间略窄,好在路程也就三个小时左右。
车厢内有不少乘客是大学生,似是感受到强悍的压迫感,aha们庆幸座位离得稍远,而oga们全程红着脸,好奇地打量这个肩宽腿长的帅哥。
浓密的黑发下,五官英气深邃,鼻梁高挺,颜值比那些外网万转的天生爱豆还开了挂。
这个aha一看就是平时被很多人追的类型,习惯保持冷脸来婉拒搭讪,成熟高冷,却又糅杂了明显的学生感,显得英俊斯文。
此刻。
天菜长相的aha,戴着耳机,在行程途中拿出线圈本,翻看好久,而本子里是内容繁杂的机械类图纸,还是由德语标注的。
“”
怎么会有这种长得帅还是学霸的aha
哪怕只是共处车厢,aha们感受到了碾压,oga们很难不心动,唯独专注于复习的席延,直到过隧道才留意到手机在振动。
分别是两个人发来的消息。
先是导师关心他,在考试的津海市有没有落脚点,席延礼貌回复,说自己定的酒店就在考场附近,让老师不要担心。
再是室友周羡的连番轰炸,满屏幕全是问号,问他怎么把准备给沈思宁礼物扔垃圾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席延神色不变,薄唇却抿得很紧,思忖了会儿,周羡比他更早地开门见山。
延哥。
你俩是不是出现感情问题了
不过也犯不着把这么贵的东西扔了吧,好歹是你排了几个小时长队给他买的手机
周羡也是aha,南陵本地人,尽管家里条件好上不少,但从大一到大三都跟席延是室友,俩人始终是关系不错的哥们。
最近。
周羡用了两年的手机内存不够,也想换这款新手机,不过全网都说线上实在难抢,线下排队也得靠运气拿到货。
他本打算再等等,却没想席延这么个破电脑都舍不得换的家伙,发布会刚出的隔天就把新手机搞到手了。
周羡一问才知道,席延的男友沈思宁消失了好几天,解释手机坏了,没法回复消息,但又懒得折腾维修,打算等最新款出了就换,接着又联系不上了。
而席延这么个书呆子,做足了攻略,天还没亮就骑车去市区专营店排队,花了兼职家教半年的存款给沈思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