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要求,当然就有些恶心人了。新塔那边算出来的误工费还真不多,也就是一千多元,相比一台铣床的价格来说不算个事,滕机派人去一趟井南,差旅费也得好几百了。滕机这几年财务状况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拿不出这1000多元钱,只是这种被人逼着赔偿误工费的事情,实在有些憋屈,这岂是骄傲的滕机人能够接受的。
双方于是就谈崩了,一方声称马上就要去法院告状,另一方则叫嚣着“有本事去告,老子不怕”。新塔公司这边负责此事的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滕机这边则是一位中年大妈,双方隔着千里电话线拌嘴,居然吵了一年时间也没厌烦。
韩伟昌在滕机销售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份资料。他向销售部的现任部长曾灿伟求证此事时,曾灿伟把手一摆,说道“这种事太正常了,井南那些乡镇企业就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不理他们就是了。”
韩伟昌无语。他向售后中心要了维修单,到库房领了需要更换的配件,便带着郑康到井南来了。他无法改变曾灿伟等人的想法,只能先从郑康这样的小年轻下手,他要向郑康演示一下,啥才叫真正的销售。
听说是滕机派来了维修人
员,叶永发当即表示不见,并且不允许韩伟昌一行进门,除非滕机先把这一年多的误工费加利息都交上。韩伟昌自然不会去交这些钱,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这些年,韩伟昌在井南结交了不少私营企业的老板和高管,他通过芮岗的一位私企老板给叶永发递了个话,叶永发碍于熟人的面子,终于点头允许韩伟昌进门了。
韩伟昌进门之后,叶永发没有见他,而是安排了一位名叫刘允的小经理带韩伟昌去看那台出故障的机床。以韩伟昌的想法,自己先把机床修好,消除掉双方结怨的症结,然后再托人说情,掏钱请叶永发吃顿大餐,自己当场罚酒三杯啥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韩伟昌知道,井南人其实是很好打交道的。你得罪了对方,只要把姿态做足了,人家有了面子,自然就不会再跟你为难了,该做生意还是继续做生意。那种一言不合就砸锅的人,是不可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
想法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得让韩伟昌想骂街。他把那台机床拆开,正准备把自己带来的配件换上去,却惊异地发现这台机床损坏的并不是他带来的这个配件,而是另外一个配件。先前那个混蛋的维修工,回去汇报的时候,居然把零件名称写错了。
“哈”叶永发听到刘允报告过来的这个消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就笑喷了,他狂笑了足有十分钟,这才挥舞着手臂,吩咐道
“你去跟他们说,曲松到渔源有直达的飞机,让他们厂里的人带着零件现在飞过来。我给他们24小时,24小时之内,如果他们把机床修好了,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我请他们的人吃海鲜。如果做不到,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娘皮的,如果是老子的公司里有这样不靠谱的售后,老子扒了他们的皮”
曲松是长化省的省会,渔源则是井南的省会。叶永发的意思,是让滕机那边派人带着零件先赶到曲松,坐飞机到渔源,再从渔源赶到芮岗,如果中间不耽搁,24小时之内把零件送到,并把机床修好,倒也是可能的。
滕机如果愿意这样做,那么自然就显示出了诚意,叶永发也不吝给滕机一个面子,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斗争。但滕机如果做不到,那就对不起了,叶永发也是要面子的,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你滕机
“用不着24小时,给我4个小时就行。”
听到刘允带来的话,韩伟昌淡淡一笑,给出了一个霸气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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