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 0,
“什么时候签单子”檀生语声无波亦无澜。
签单子,是刑部的黑话,说的是判刑,看是得一个死字,还是流放千里。
“要等到。”许仪之沉声道,“这案子,左登全也不好判。婆婆杀媳妇儿倒是没有先例,只有媳妇杀婆母,从重判了个斩立决如今是婆母杀儿媳,照律法,那赵老夫人兴许能保住一条命。”
这正常。
老子杀儿子是没罪的。
可是后老子杀儿子,那就是大罪了。
同理可得,亲婆婆杀儿媳妇,罪也不至死。
真是
可惜了呢。
檀生蹙眉颔首,小姑娘那眉梢一颦,许仪之那心尖尖就一疼。
许仪之横了翁佼一眼,翁佼莫名其妙地往后一缩,他又干啥天怒人怨的事儿了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东西了,今儿可是阿俏生辰,没得给阿俏添堵。”翁笺挥手,从袖里掏了掏,掏出一叠银票来,少说也得有千八百,一把塞到檀生手里,“家里头出了这么桩糟心事,往后也别回去了,没得带坏了你。祖母说了,你要愿意,就回翁家去,住到你出嫁,翁家当你娘家;你要不愿意,就在东岳观住着也成,反正咱手里有钱有铺子,还有正觉女冠挡在你跟前,名声不能当饭吃,咱怎么过得舒坦怎么来。”
这倒是平阳县主能说的话。
檀生无比感动。
翁家清贵,翁家愿意打开门接纳她,拿她当自家姑娘养,就已经给她最厚实的保障了。放在寻常姑娘身上,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强劲的娘家,说亲事就不愁了。
檀生看了眼许仪之。
不过,她本来说亲就不愁的啊。
翁笺的那厚厚一叠银票攥在手里,让檀生感觉自己像个暴发户。
谁知,翁佼见自家妹子送了礼,这才想起来今儿过来是要干啥的,赶忙从胸口里掏了三根大金条出来,如今这世道金子贵得很,寻常见都见不到,这一下就粗粗壮壮三大根推到了檀生眼前。
“送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咱什么交情,不玩假把式。”翁佼私心觉得自个儿这想法十分合适,“自己拿着钱,想买胭脂铺子就买胭脂铺子,想买香水铺子就买香水铺子,看中啥自个儿买去。”
好好的大哥
票子、金子、再加个妞儿,她就齐活了
檀生也不跟翁佼客气,颤颤巍巍收了这金条子。
翁佼跟想起什么似的,又在胸口掏呀掏,掏出一对儿做工精细、用色考究的珐琅点翠流苏红宝石簪子,“阿玠被大长公主送进金吾卫了,正轮在外城城门上练岗呢,一早就托我送过来。”
阿玠公子
檀生身后一排农作物,眼神一亮,炯炯有神地瞅着这对簪。
檀生笑起来,“阿玠去金吾卫了”
“对嘞,在杏花他爹手下讨生活,啧啧啧,这艰辛的日子。”翁佼手一甩,折子扇的风快扇到檀生脸上了。
翁笺嫌弃蹙眉,“人阿玠哥哥在金吾卫磨两年,再去捐个功名,至少也能当个五品同知。你这考了秀才后连场都不想下了,您就三教九流地混呗”
“我倒是想问问了,您的荷花儿绣得还像鸭子吗”
“你无耻”
“你更无耻”
“我要给爹告”
“翁笺你个小叛徒”
檀生也不知道,这两兄妹究竟是咋吵起来的,反正是越吵越热闹,翁笺说自家哥哥是千年难遇的小贱人,翁佼说谢谢夸奖,我代表一千年的贱人谢谢您的赞美
檀生也算是见识了。
两兄妹吵架还能这么吵的。
反正檀生一手拿着金子,一手拿着票子,头上顶着那对硕大无朋的簪子,在两个智障的吵闹声中,显得无比安详。
许仪之双眼沉溺,望着檀生笑。
檀生一抬头,就看见了许仪之面无春风拂如柳的笑,笑得盛世安好,笑得时光已逝。
檀生很想高声问他。
笑笑笑
笑个屁
把礼物拿出来再笑啊
啊呸
临到傍晚,翁笺没干过自家哥哥,被拖着拽着上了马车,青书师姐的经也念完了,正觉女冠亲了亲檀生额头,帮檀生掩上了门扉。
万籁俱寂,人去楼空。
生辰都要过完了。
许仪之的礼物也还没出现。
官妈妈笑着给檀生擦头发,语声放柔,“要不妈妈帮你去问问镇国公世子”
“他肯定忘了”檀生愣愣看着铜镜里模模糊糊的自己,“他那么忙,北疆的事儿都还没处理完,盛廷山旧部都还没剿灭完,还有舅”总还没见过,舅舅两个字叫不习惯,檀生顿了顿,“还有白家该怎么进京当初皇帝是要诛九族的,如今又突然蹦了个白家人出来,就算皇帝想不起来,李质朴也会帮忙让皇帝想起来的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难道叫白家人隐姓埋名”
官妈妈也没法给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