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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贤郡主的梦醒不醒,倒真是没人关心的。
坏事干了就干了,有本事就鼓足劲儿把场子给找回来。
要是没这本事,就
嗯
就趁早老实待着。
老实等待檀生下一波打击报复。
檀生对贞贤郡主的策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永宁侯府那家人敬而远之,就当自个儿喝了碗孟婆汤,忘了不高兴的前尘旧事。
可檀生对待李氏的态度,只有四个字。
赶尽杀绝。
夜深人静正是杀人时,都梁山宝山寺中静谧无声,只闻每隔一个时辰,寺庙山顶上那顶老古钟发出沉沉的响声。
两名黑衣人藏在檐角下,听钟声响透后,领头之人手一挥,黑衣人埋首前行至丙字号房,有一挽发妇人正对镜抿发。
黑衣人自窗台翻越而入,手持麻绳从后利落勒紧妇人颈脖。
妇人呼吸不畅,眼球突出,手死死掐住勒麻绳的那双手。
黑衣人加大气力猛然用力,不过三刻,妇人头一垂,脚一蹬,手一撒。
黑衣人拿指腹试了试鼻息,比了个手势。
死了。
二人麻绳甩上横梁,带了个死结,把妇人的头套进去。
临走前,黑衣人将妇人桌上的一盏珐琅八角灯往地上一拂,灯摔了个粉碎,黑衣人脚再一带,杌凳也倒在了离横梁数米的距离。
两个黑衣人回首环视一圈,发现并无破绽后原路返回。
天亮了。
暖阳从天际尽处缓缓升起。
松鹤院中“乒里乓啷”兵荒马乱。
“你说什么夫人夫人上吊自尽了”
赵老夫人手上的佛珠串砸在地上,她声音兀然尖利,“你说夫人死了”
堂下是位半大的小尼姑,得奉宝山寺主持慧禅师太的意思,大清早没睡醒就坐着牛车进京报信。
小尼姑抹了把泪,还记得看到的惨状,赶忙心里念了句“南阿弥陀佛”,语带哭腔,“是今早贫尼开门换香烛看见那窗户里吊了个人,贫尼还以为看花了眼,连忙走近看,结果结果”小尼姑哭出声,“结果还真是个死人就是来了还没多久的赵夫人师太让贫尼赶紧来报信,看赵家是想将赵夫人的尸首收回府内,还是就由宝山寺代为下葬”
赵老夫人愣了,身形一摇,眼前一片昏花,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是想抓住李氏的错处把李氏送走,可她不想和李家结仇啊更何况这还是死仇啊李质朴那样的个性,若是知道了李氏自尽身亡了,岂不能不惜一切代价把赵家搅得翻天覆地
她该怎么办
赵老夫人眼神虚无缥缈,一眼便钉在了埋头不做声的檀生脸上,连声问道,“阿俏,你怎么看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檀生被点到名,一点也不惊讶。
赵家把她当成救世主。
特别是当李家不顶用的时候,她就是赵家能捞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家人就像菟丝花,习惯于走捷径,习惯于缠绕在别人的血肉上往上攀登,习惯于好风凭借力,送己上青云。
可惜,赵家不想想,靠山山倒,靠河河干,要是别人不愿意叫你缠着了,你岂不是死得很惨”
可是如今,她还真是赵家的救世主。
这个局,需要她带,才玩得起来。
檀生转头看向那个小尼姑,轻声问道,“可报了官府”
“还没有呢。”小尼姑抽抽搭搭。
檀生问,“除了我们,可还有人知道”
小尼姑轻声道,“只剩下我与师太知道了。”
檀生再问,“自尽现场可有收拾”
小尼姑摇头,“还未曾,宝山寺和东岳观相似,信教的夫人太太就去东岳观清修,信佛的太太夫人就来宝山寺,这几年下来,在寺里上吊自尽的太太夫人不说十个,怎么着也有五个了师太叫我别收拾,说害怕到时候说不清赵夫人那间丙字厢房已经贴了封条了,没人进去”
也就是说,这已然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举生无望最后决定撒手人寰的夫人们上吊自尽的应对体系
真是
熟能生巧呢。
还知道贴上封条不破坏现场,怕家眷讹人
檀生笑了笑,果不其然慧禅师太和正觉女冠是好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
檀生点头以作知晓,转头向官妈妈说,“妈妈把小师傅带下去吃早饭吧。”
那小尼姑一走,松鹤院的大门一关,赵老夫人陡然颓唐地瘫坐在了太师椅上,表情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良久她才缓缓坐起身来,轻声道,“如今该怎么办人是我们送去的,李家说若是李氏出了任何岔子,赵家都脱不了干系所以老身才会花大银子把李氏安排在丙字号房,那里最安静,环境最好,素斋也最好花了五百两银子啊如今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檀生静静地听,等待赵老夫人的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