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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仪之那一鞭子,抽花了白面书生的脸,也抽颓了那一众读书人的势气。
赵宅门前可算清净了一两天。
第二日,京中传来国子监伴读学士陈盛回家途中被匪类劫财重伤,不治而亡的消息。这个消息倒未曾引起波澜,一个小小的国子监文官一无权,二无势,三无家族,死了就死了,报到刑部去,刑部如今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哪里管得到一个伴读学士的死活。
到第三天,赵家门口情势回炉,甚至有愈演愈烈之趋。
傍晚时分,赵显出了门子后驾马车回府,马夫被门前风平浪静的假象所迷惑,一不留神选择从大门回府。镇国公府的马车,书生不敢惹。
赵家的马车,书生一看,顿时群情激奋。
如一滴水,掉进了油里。
之前的平静都好似韬光养晦。
书生们一把簇拥而上,誓要把马车掀翻在地,口中叫嚣着,“还命来”、“官不官矣,国不国矣”、“苍天有眼无珠”
赵显紧紧抓住车辕,车夫见势不妙,盘算了一把,这车中既不是他们家大姑娘,也不是他们家官妈妈,故而当机立断顺势而为缩到了车底
马车越渐向一边倾斜,赵显慌乱之中从挑开车帐从车厢赶忙佝头出来
眼见有人从马车里出来,书生们当下欢呼起来,“出来了出来了”、“就是刑部直隶侍郎赵显”、“上啊”
书生将赵显压倒在地,把赵显的脸摁在地面上,人荒马乱中也不知是谁的两只手胡乱拍打在赵显的脸上
赵显何时受过这般折辱,当即怒号,“放开放开本官乃朝廷命官尔等刁民”
赵显的话尚未说完,摁住他的那读书人手一用力,将赵显的鼻梁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一时间,两管殷红的血液就从赵显的鼻子里淌出
赵显只觉眼冒金星,脑中一片金光
大门“嘎吱”一声开了,冲出一列拿着木棒的小厮,读书人顿时作鸟兽状散开
赵显被一左一右搀扶着,逃也似的进了赵宅内院,赵老夫人一见幼子如此形容,赶紧迎了上去,一边拿斯帕子给儿子擦鼻血和脏污,一边哭嚎道,“那些挨千刀的哟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不快去叫大夫”
六安忙快步往外走。
“等等”赵显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闭上,有气无力道,“别去这事儿不好传出去”
刑部侍郎在自家门口被一群读书人给揍了
这事儿传出去就是给人乐的
檀生袖手冷眼旁观。
是够乐的。
赵显瘫在赵管事身上,白净的脸上满是血污。
赵老夫人一声痛哭,“赵管事去去报官殴打朝廷命官这世上还有没有道理了他周笃犯了命案关在监牢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周笃惹的仇家太多,被人给杀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往日只是围门,今天变成打人之后呢是不是要放火烧房子了”
赵老夫人难得失态。
檀生埋首挑挑眉。
李氏听闻此事,火急火燎赶了过来,一见赵显狼狈不堪,再看檀生稳坐泰山,不觉厉声道,“三间铺子一千两白银你倒是狮子大开口,什么都要到了现如今呢事态可曾有半分好转把银子吐出来”
李氏尖利之言,让赵老夫人的目光聚焦到了檀生身上。
赵老夫人搀扶住幼子,嘴角一嗫嚅,想说些什么,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拿不定赵檀生这本经。
害怕赵檀生当真有法子,若她出言附和了李氏,岂不是惹恼了这妖货
可她也觉忿忿不平
没有道理收了银子不办事的
“如今情势越来越烈,若是阿俏回天有力,倒不妨一试”赵老夫人憋了一憋,却到底将矛头对准了檀生。
李氏尖声冷笑,“事涉朝堂,我本就不信这小货能有什么本事”
“官妈妈,让厨房烧一大锅滚烫的开水。”
檀生的声音紧紧跟在李氏的冷笑声后,她眼看赵显被人轻放在软榻上,这堂中蹦跶的全都是女人,赵显虚弱地巴在软榻前阖眸养神,不觉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女人堆里长大的男人,脂粉气当真很重。
不是油头粉面的那样的脂粉气,而是软弱。
骨子里就像个没骨气的小姑娘一样的,软弱。
檀生缓缓站起身来,不看李氏,眼神看向赵老夫人,轻声问,“我只需要为叔父解围对吧”
赵檀生有法子
赵老夫人连忙点头。
“会给别人招惹来什么祸端,不在我的考量范畴内,对吧”
别人是死是活,关他赵家什么事
赵老夫人再连连点头。
“只要这一群读书人从赵宅门口离开,并且叔父完完全全从周笃一事中清白抽身,对吧”
是是是
对对对
赵老夫人头如捣蒜
“可还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