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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显受到启发,立时开了窍。
找一个死人困难,找一个活人容易。
特别是找一个有名有姓,且出身大家的活人,按理来说更容易。
赵显卯足一口劲,将周家的家底快翻了个遍,花大力气疏通了度支部的关系,拿到了周笃一家的宗祠簿,翻了又翻找到周亦容那一条,向后一看只见簿册上写着,“周氏女亦容,十六皈依佛门度清寺,十八暴毙而亡,现葬于宝山寺中”。
人死了
还埋了
那府里这堆骨头又是谁的
赵显懵了。
故而,赵显一下朝,檀生就又被拎去参加赵府首脑会议了。
这次招待她的是,她念叨了许久、小厨房以无数理由推诿不给单独做的羊乳酥酪。
这回的酥酪可比前几天的燕窝,真材实料多了。
檀生双目放光,拿勺子一舀,那乳白色上点缀着几颗干枸杞的乳酪摇摇欲滴,很是娇艳。
檀生尝了一口,味道又纯又浓。
檀生只好一边横眉冷对,一边心头暗自高兴这屋子里正在谈杀人越货的正经事儿呢她怎么能为了一盏好喝的酥酪高兴得眉飞色舞呢
赵显愁容不展,“户籍簿上都写着,那姑娘死在宝山寺里,尸骨都给埋了线索在这里又给断了,总不能叫我去把那棺材板给打开看看里面是空是有吧我乐意,周笃老先生的门生学生们也不能乐意。”
赵老夫人只觉此事叫人殚精竭虑,下意识地看向檀生。
檀生不紧不慢地吃完一盅酥酪,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只好耐下性子将赵显的话重复一遍,“如今又走进死胡同里了,阿俏,你能不能再”
“上身”二字,还没出口。
“我家姑娘元气大伤如今还没恢复过来呢”官妈妈一冲而上,“若是今日再累一次,姑娘恐怕之后两三个月都起不来床啊”
起不来床可不行。
谁知道,之后会碰到什么事儿还需要赵檀生呢
杀鸡取卵这种事,做不得。
赵老夫人惺惺作罢,同时一筹莫展道,“那如何是好做事情总要趁热打铁呀”
“祖母好好想一想,之前阿俏说过的话”,檀生低眉顺目道,“阿俏没要银子,没要铺子,只请求了什么呀”
赵老夫人低眉沉思。
赵显猛地抬头,“阿俏说,要是之后需要前往盱眙都梁山,一定要带上你。”
檀生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启程去都梁山吧。”再道,“周笃先生携妻退隐都梁山东岳观,宝山寺则在都梁山山脚,若要剥开这层迷雾。咱们必须前往都梁山。”
“去那里做什么”赵老夫人蹙眉沉声。
如今时值仲夏。
山体滑坡、山涝、山贼
哪一个不要人命
她千辛万苦把她幺儿捧到了京城大官的位置,可不是为了去搏命的
檀生似乎觉得赵老夫人的问话很不可思议,亦蹙眉道,“自是去问周笃先生事实真相啊。”
“这事涉人命,难道你问,他就一五一十说出口吗”赵老夫人惊诧道。
檀生沉了一沉,再抬头时,看向赵老夫人的目光极为平静,可这平静里掩藏着几分不屑、轻视与蔑视。
“若是祖母你去问,周笃先生或许连一个字都不会回应。”檀生语气平和,“可是若我去问,周笃先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老夫人被檀生的眼神与语气呛了呛,再看向赵显,思索片刻后道,“那阿显别去。山里太危险了,老身和阿俏同去,你就留在家中便是。”
檀生轻声一笑。
赵显顿时面红耳赤,当即站起身来,“母亲这是官场上的事,不是内宅之事是我在查这个案子,岂能让我的母亲和女侄女单枪匹马前去这还叫儿子如何在定京官场上立足如何做人啊”
赵老夫人还欲再言,却被赵显一挡。
“母亲不欲再言若是母亲执意要随儿子同去,那待儿子办完这件案子后便上书自请回江西,官复原职”
这是赵老夫人的命脉。
赵老夫人再也不敢多言一句,只絮絮叨叨地嘱咐六安和小满,“去把老爷的东西收拾妥当,记得拿上油纸伞再包一点干粮”
“噢噢噢把老爷最喜欢的那盏砚台带上,万一老爷投了周笃先生的缘呢”
“还记得带点仁丹与藿香,天儿这么热,若是中了暑气岂非得不偿失”
檀生做到了说走就走,利落地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裳,带上官妈妈留下谷穗镇宅,便欲启程。
檀生一见赵老夫人为赵显收拾的那两大包包袱,倒是很想开口问一句。
“叔父,您是准备去秋游吗”
檀生在心里闷了闷,到底没说出口。
马车派的两架。
檀生与官妈妈一架,赵显一架,赵显的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