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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夜里赵宅闹翻天了”小门房昂着头背书,“大姑娘不见了。”
许仪之手上一紧。
“但是后来找着了。”
许仪之手上一松。
“大姑娘是掉到井里去了”
许仪之手上再一紧。
“但是后来也给捞上来了。”
许仪之手上再一松。
“不过大姑娘好像被划了很长一条口子。”
许仪之手上再次一紧。
“但是后来才知道不是脸上被划破了,原来是胳膊肘被划伤了。”
许仪之默默别开眼。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给说完啊
能不能不要但是、但是、但是
“大姑娘怎么莫名其妙摔井里去了又是怎么被捞出来的被捞出来之后有没有发热咳嗽赵宅又怎么被闹翻了你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再回答我。”许仪之见小门房张口又想来,当即闷声威胁道,“若还是说不清楚,你门房也别当了,给我刷恭桶去”
小门房赶紧闭嘴,转着眼珠想了想,张口未有半分停顿道,“昨儿大姑娘不见了,大姑娘的奶妈妈说自己没文化就开始撒泼,撒得赵大人很生气。后来赵大人亲自带人在正院的井里找到了,奶妈妈又说自己没文化再次撒泼,撒得夫人很生气。再后来,赵宅里盛传是夫人把大姑娘推下去的,赵大人半夜三更去正院大吵了一架,今天一大早赵大人上衙时的脸色很差很差,就像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跟念绕口令似的,一下子就说完了。
许仪之食指敲在桌案上。
嗯,上回长春道长说他放了白九娘生辰八字黄表纸压在井里。
赵大姑娘是不是借此向赵显逼了一逼
也不知能逼出个什么名堂来。
许仪之直觉赵显不可靠,这个男人为了娶李氏连发妻的牌位都不敢放进宗祠,一次选择是这样,让赵显再选择一次难道就会改变了不成
“这个小厮,看上去真是眼熟。”翁佼打着哈欠走到清风堂内,一拍脑门,“诶这不是镇国公府胡管事的幺儿吗”
黄衣小门房泪眼婆娑点头。
是的啊,是的啊
可算是还有人记得他啊
他爹是超品镇国公府的管事。
他是内家练家子。
往日他威风地在镇国公府撵鸡飞狗,如今他只是赵家的一个黄衣小门房
还是外聘的
赵家家仆每顿饭都能多分三块肉,就他没有
他委屈
许仪之没表达,见翁佼一边抠着眼屎,一边拿他的杯盏喝水,不禁默默地垂了眼,这个杯子怕是不能要了这块桌布也不能要了,因为翁佼拿抠了眼屎的手去蹭了蹭眼看翁佼的手快要摸上随从许百的肩了,许仪之终于忍不住了,闷声闷气道,“你能不能去洗一下手”
许百,他用得还是很顺手的不能轻易不要啊
翁佼“啧”一声,头一昂,随侍丫头拿帕子浸了温水来,翁佼一边擦手一边端了茶盏问小门房,“你怎么穿成这幅鬼样子”
小门房瘪瘪嘴,千言万语汇成一个眼神瞥向许仪之,“回翁大郎,小的现今在赵宅当差”
翁佼口里含了一泡水险些喷出去。
“你你你,你还真在赵大姑娘身边安了钉子呀”
许仪之神色坦荡,颔首承认,“她身边无可用之人,若当真遇到什么,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她身边就只有些什么麦子、谷子、二丫子
都是些农作物,比她们的主子还憨些,能顶个什么用
而赵宅又是个龙潭虎穴。
翁佼憋憋憋,憋了半天,憋出句话来,“许杏花,我告诉你,你真的完了。”
这有什么好完了的
中意就表现,心疼就保护,关注就安插个钉子在他身边去。
都是人之常情。
许仪之啜了口茶,“你若是敢和翁笺透露半个字,你也完了。”
翁佼当即嚷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和妹妹背后说人是非啊”
“那可不一定,”许仪之面无表情,“毕竟你可是会和翁笺讨论哪家胭脂更好看的神奇大老爷们。”
神奇的大老爷们瞬间被气得跳脚,跳着跳着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凑到许仪之跟前,悄声道,“诶,你知道近日百馥春里头多了什么人吗”
百馥春噢就是赵大姑娘赢了一百两银子的香粉香水店
那老板娘妖妖娆娆的,许仪之对其没多大观感,“嗯”了一声示意翁佼继续。
“多了魏大人府上的管事我去三次,有两次魏大人府上的那管事都在也不买东西,就在那店面里头,看见有人来就躲进内厢里”
“魏大人”
“魏朝啊”
天宝大街上的店面租金以五十两银子起价,百馥春从天空降,格调、用料、地段都是花了大价钱砸出来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