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谢方知,哪里还看得出什么纨绔的模样
就是一旁的傅臣,心里也忌惮了起来。
不,应该说他早就开始忌惮谢方知了。
而谢方知抢走姜姒并且娶了姜姒这件事,就在原本的至交好友两个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更因为傅臣如今的谋划,曾经知己,如今陌路罢了。
在皇爷开口喊傅臣的同时,傅臣便已经站了出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皇爷挑中
的人选了。
晋惠帝看着傅臣道“兹事体大,若交由谢方知一人断此事,难免有失公允,便由你再去刑部审问,务必不能冤枉了好人。”
说完,他看向所有把头埋得低低的大臣们,下了一道令,叫人去请萧纵在朝会之后进宫来见。
一大早上几乎没谈什么要紧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徽州走,谢方知加官进爵免不了,但是要到“相”这一个字上,难免要欠缺很多。不过他并没能很快离宫,反而是被皇爷留下来一起在宫中用膳,席间皇爷便说了“朝中做出那等决定,原是为了堵悠悠众口。你与萧纵有仇,朕也不能偏信你。”
这说的就是萧纵当年刺杀谢相一件事,如今晋惠帝重新把这件事在谢方知面前提起,居心何在
谢方知浑然没觉出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一样,只是一副厌恶萧纵的表情,甚至透出几分被仇恨蒙眼的模样来。
“皇爷厚爱,微臣怎敢辜负想必如一去刑部查过,便该有个定论,您还要召见魏王殿下,臣该避嫌。”
说着,谢方知就起了身。
魏王萧纵这会儿是接旨进宫的,皇帝叫人安排在南书房见面,内阁之中不少大臣都在,阁老们如今已经换过了一拨,都陪侍在晋惠帝的身边。谢方知终究还是没
有避嫌离开,反而是跟着晋惠帝进了南书房,就在下头站着了。
朝中有能耐有本事会看眼色的大臣们都在这里了,随着宦官一声尖细的“宣魏王觐见”,外头便走来了紫服蟒袍的萧纵。
萧纵脸上的表情不大好,进来先恭恭敬敬地跪下来行大礼“臣弟请皇兄大安。”
“何必这样多礼赐座。”
晋惠帝显得格外大方,便叫人给赐了座,让萧纵坐下来说话。
萧纵站着没动,道“今日朝中之事,臣已经听说了个清楚明白,皇兄请臣弟前来,也定然不是为了拉家常,还请皇兄开门见山,臣弟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某些宵小之辈来查。”
“铁证如山,魏王殿下还敢狡辩不成”
谢方知脸色一变,冷笑了一声,便拍案而起。
正巧这会儿傅臣已经从刑部回来,站在角落里的七皇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与傅臣对望了一眼,彼此明白事情已经成了,也就不多言语。
傅臣将方才这两句争执听在耳中,上来便回禀道“启奏圣上,微臣已经查过刑部口供,并且亲自提审过三十余犯人,尽皆对卷宗所述供认不讳。由此可见,谢大人此言非虚。”
整个南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晋惠帝的脸色,真是一变再变,看着萧纵的目光,也变得痛心疾首起来“魏王果真做出此等事来,却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这不都是皇兄所逼吗”
魏王一句话,忽然把人给吓住了。
南书房里众臣都愣住了,直觉今天这事情不对,魏王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敢顶撞晋惠帝
果然,晋惠帝的脸色也终于难看了起来,勃然大怒道“魏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朕逼着你去做这些的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纵冷笑一声,竟然上前一步,环视一圈,才道,“皇兄苦心筹谋,等的不就是今日吗只等着抓住我的把柄,再将我这隐患一把除去,这才是王者之道,不知臣弟所言可与半分差错”
胆子小的大臣已经直接吓晕一头栽倒在地。
就算是胆子大的人也都噤若寒蝉,很多人都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七皇子更是踏步上来,高声斥责道“皇叔今日怎敢顶撞父皇,还有为臣之道吗这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
萧纵沉凝地站在原地,脸上忽然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那一瞬间,傅臣脸色终于大变,高声喝道“护驾”
南书房外面立刻有了声音“臣赵蓝关护驾”
侍卫们一直在外面等候,赵蓝关更是近年来武功卓绝的高手,赵家与谢家又算是有过渊源,不过在外人看来谢赵两家之间已经生了嫌隙,所以皇爷并没有怀疑过赵蓝关。更何况,如今赵蓝关与谢方知都是效忠于皇爷的呢
此刻赵蓝关带着人进来,便是按着剑,金戈铁马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震住了南书房之中的所有人。
七皇子大怒道“速速将魏王此等悖逆之臣拿下以儆效尤”
“皇兄都还没发话呢,你插什么嘴”
萧纵忽然一声笑,他看似孤身一人站在殿上,却凛然不惧。
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垂死挣扎,或者如今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