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的庄稼汉跃升成“管事”,又令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前一刻还饿着肚子,流离失所,如今却不但每日有吃有地方睡,还能过上从前不敢想的日子
他们是从没有梦想吗不是的,只是现实压垮了他们,他们便从不认为,自己能胜任那些光鲜亮丽的“管事”一职。
如今从来不敢想的事压到了他们头上,他们会惶恐,但同样也会从灰暗的心房中漏出一点儿
心声来我想做好陈姑娘交代的事,我想当好这个管事
没人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胜任,但也没人会先丧气。
陈榕道“该说的便是这些了。你们先熟悉熟悉,今后大家便是同僚了,我叫到的人过来。武力,你先过来。”
陈榕把武力叫到一旁,再去看围在一起的陈家堡中层领导们时,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刚毕业的新手班主任,他们则是同样的新手班干部。
她看出了他们的忐忑
,而他们则不知道她也同样忐忑。
班主任太难了。
“武力,训练如何了”
武力有些紧张,听她问,忙道“都按照陈姑娘的吩咐训练的。”
“那就好,接着把新到的这批青壮年也编进去,同样以自愿为原则。”陈榕想了想,又道,“你再多看看,有那种打架厉害的,多留意。今后我们可能需要一些人专司保卫陈家堡。”
武力点头“是”
“你再找个人当你副手吧,月钱一月一两,找好后直接告诉小莲就好。”陈榕道。
武力再道“是”
见武力这么壮个人在自己面前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搞得陈榕都不好意思了,只好迅速结束谈话,放他离开。
接着的谈话都比较简短,陈榕一一将自己的要求跟各个管事主管强调,同时还给予了一定鼓励,就像个指望班里孩子能心理健康地考高分的班主任似的。
其中比较特别的是卫生管事钱婶,陈榕教给她七步洗手法,要求她推广给全部领民,同时要求所有领民每天都要早晚刷牙一次。洗衣服和洗澡也酌情规定,等公共设施都建起来后,再严格执行。
最后陈榕只留下了小莲一人,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当堡主好累哦。”
小莲是陈榕的第一个领民,对她来说有种非同一般的意义,她在小莲面前也会觉得更放松一些,不用端着作为堡主的架子。
卫承忍着没去抚平陈榕眉峰的皱痕,有些不解地问道“姐姐,既然累,为何不干脆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自奔前程”
卫承知道陈榕心善,因此没说出让她不要管他们的话来。但只给银子的话,也是在帮人,自己还会省事许多。
那我的领主等级就永远升不了了啊
事实真相不好说出来,陈榕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既然享受到了当这堡主的荣誉与好处,自然应当承担起随之而来的责任。权利与义务是对立统一,不可分离的。”
卫承眨眨眼“”我没这么说啊
卫承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看不透陈榕,荣誉勉强可说有,然而这好处又在何处按照她的做法,每个月陈家堡将会花钱如流水,若非有葡萄酒的交易撑着,她哪负担得起
从前他不知银钱珍贵,逃亡以来才有深刻体会,可陈榕与他从前面对银钱的淡然态度却有微妙的不同。他是衣食富足,从来不用操心银钱的事,因此对银钱向来不屑,在逃亡
之前,甚至不知十两银子就足够一户人家过上一年,因此看到银钱心中也不会有多少波动。
而陈榕呢她面对银钱时不会无波无澜,他感觉到她看到银钱时那种欣喜是发自内心的,但令人意外的是她为旁人花起钱来却从不吝啬。这种面对银钱时的“淡然”,与他从前的态度看似相似却大不同,令如今的他十分钦佩。
当然,这种钦佩埋在心中便好,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卫承轻声道“我会帮姐姐。”
陈榕有点感动地牵起卫承的手握紧“我就知道当初没看错人,小莲,辛苦你了”
卫承僵硬地看着自己的手被陈榕双手紧扣,慌张地挣脱开道“应、应该的姐姐每月给我五两银子呢我去做事了”
眼看着小莲跟个小媳妇似的落荒而逃,陈榕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她有些困惑地眯了眯眼。
小莲的手,跟她的差不多大,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是双很好看的手,但
陈榕回想起小莲那颇为英气的样貌,以及偏中性的嗓音,再加上每次她跟小莲稍有些亲密接触时对方那羞窘的模样
女装大佬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陈榕便越想越觉得小莲是个男孩子了。
他走路姿态没有一般女性的柔美,行事过于落落大方,而且不是某些女孩子的那种爽气,跟男性说话时也像是跟同性一样自然,反而是跟女子交流时略有些不自在。
陈榕兀自猜测了会儿,见走远的小莲转过头来看她,她冲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