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污紫,手指按下去,皮肤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惨白的指印,可见肿得有多么厉害。其实温辛的脚踝早在之前就已经痛得麻木了。
此时有医生帮他动手活络,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这不动声色忍痛的一幕,让医生十分讶异,毕竟他看过许多个患者在比这吏轻微的伤势下痛到哭爹喊娘,而温辛仅仅是白了脸色。
医生帮温辛搓了药油,重新缠好支架和绷带,并严肃叮嘱对方接下来一定要好好静养,不然很有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温辛不是不听劝的性子,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要不是接连遇上的那些变故,他的脚伤早在几天前就养好了。
见医生满脸严肃,他没有反驳,乖乖地低头应是。脚伤处理完了之后,就是头部的损伤。肿包已经消去,从表面看不出个什么。医生大致摸了一下,告诉他可能有血块压迫颅内神经,导致暂时性记忆缺失。
但温辛思维能力正常,口齿表述清晰,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要不了多长时间,记忆就会恢复。
以防万一,医生建议他去医院拍个片子。
中心城区不比白手起家的唯心教,这里有s级鳞树蝰镇守,不管是人还是变异体都抢着过来投奔,短短几个月就汇集了东部地区近七成的资源和财富。
也因此,还保有几家设备完善的医院。
温辛点了点头。
医生犹疑了一下,秉持着职业素养,到底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温先生的大脑是否曾经受过
伤
这是温辛没能想到的问题。
见青年眼露诧异,医生继续说“您的后脑有手术后缝合的痕迹,不过痕迹很轻微,手术时间应该在十几年前,可能您那时候还小,自己也没有印象了。
我曾经做过大脑手术
温辛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完全摸不到痕迹。
十几年前的过去太遥远,比温劲风高中毕业后一去不回更加遥远。温辛仔细回想,也翻不出一道朦胧的影子。见状,医生也就不多问了,让温辛好好疗养。两位医生一走,绿团子就从门口冲了进来。刚才医生说过的话它都听见了。
温辛摸了摸它的脑袋,正想说自己没事。
结果下一秒绿团子就用尾巴尖点着他的额头,仿佛想骂他又舍不得,于是转变成了一种纠结和心疼的语气。
你怎么还是这样子,完全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温辛
他猝不及防地看着突然说人话的绿团子,慢半拍地眨了一下眼睛,显得有些茫然。
你会说话
“当然,你捡来的那只熊都会说话,我为什么不能”绿团子表现得煞有其事,“我在离开家之后感染成了变异体,拥有了说话的能力,之前怕吓着你才没有开口。
温辛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绿团子嘴里的“那只熊”指的是小熊猫。
鳞树蝰在决定口吐人言前其实很忐忑。
它紧紧盯着青年的那张脸,见人的反应还算淡定,没有激动地大喊大叫或是将它丢出去,才安下了心。
鳞树蝰的胆子突然就大了起来。
它故意委屈巴巴地说“我可是你最喜欢最疼爱的小猫了,你不会因为我会说话就害怕我,然后不理我吧
温辛敏锐地从绿团子这一句话里,摘出那几个下了重音的词汇“最喜欢,最疼爱”
没错没错。
仗着青年还没有恢复记忆,绿团子表现得煞有其事“你还养过其他猫,松鼠狐狸也有,还有一个人,但是其中你最喜欢我
温辛不知道要不
要告诉绿团子,自己是失忆,但大部分记忆都已经想起来了。
但看着团子神采飞扬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很有趣,没有揭破,反而顺着它的话头问“那我喜欢你什么呀
绿团子没听出青年哄小孩的语气,只听着那春风般温柔的嗓音,便嘚瑟了起来“你说过我最乖,其他团子都会惹你生气,但是我不会。你还说过我在整个家里最靠谱,连小黑都比不过我。
小黑。
提到这个称呼,温辛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一只盘踞在柜子顶上高冷寡言的黑猫。
而是寂冷昏暗的房间里,鳞片般坚硬的皮肤泛起烈阳般的暖意,充满缱绻与不舍地流连在他的脸颊上
仿佛在借由手掌感应到的每一丝细节,重新记忆着他这个名为温辛的人,并深深地烙印在骨血中。
男人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与他疯狂鼓动的心跳交织、缠绕,继而融合。全世界,只有你知道我的弱点。温辛的心脏好像空了一瞬。
他难以遏制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依旧消减不了那一阵阵顺着耳膜震入他心脏的颤栗。“阿绿”温辛沙哑问,你知不知道小黑它们在哪儿进化成功之前,不去寻找对方,是团子们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毕竟进化过程九死一生,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