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队伍行进过半的时候,快马回去报信的人便已经到了蓉城。
送信之人半夜抵达,城门已经关了。
但因为事出紧急,所以城楼上值夜的兵士用提篮将加急文书提上去,又派人速速送至王府。
庆王原本正沉浸在温柔乡里,被外头扣云板的声音惊动,忙问:“刚才响了几下?”
帐外的宫女忙道:“回王爷的话,响了两下。”
庆王闻言便要起身,一旁的女子却伸出玉臂挽留道:“王爷,眼瞅就要过年了,能有什么大事儿,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这会儿出去,万一沾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一边儿去。”庆王此时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翻身下地,由着宫女为自己更衣。
云板扣一声为报时,每个时辰的正时都会扣,二声为急讯,三声为吉报,四声为丧音,多声连绵不绝是召府内所有人聚集。
这些都是有定例规矩的,不可乱扣。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庆王自己心虚,生怕是朝廷和吐蕃联手来收拾他,所以听到两下云板,立刻就更衣前往议事厅了。
蓉城并不大,庆王府内扣了云板,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江尉明问来传话的小厮:“可知道是什么消息?”
“如今只知道是城外来人快马报信,城门已关,用提篮提上来的。王府接到消息之后,便扣了云板,王爷应该是看过消息了,很快就传了顾先生过府议事。”
江尉明闻言攥紧了拳头,又是顾元!
如今王爷对顾元真是越来越倚重了,自己却接连几次在顾元手下讨不到好,还平白惹得王爷不快。
若非如此,自己也没必要让唯一的儿子前去西夏,如今连过年都回不来,弄得家里母亲和夫人天天愁云惨淡的,连个笑脸儿都看不见。
夫人倒也罢了,黑着脸大不了去妾室房中,可亲妈却是躲不开的,天天去请安都得挨一顿数落。
江尉明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叫外头的人今晚都机灵点儿,有什么消息不论时辰,都尽快报上来。”
“是!”
小厮刚刚领命下去,立刻又有人一路小跑地来报:“老爷,王府来人了,请老爷速速过府议事。”
身旁的侍妾闻言,连忙笑着道:“老爷您看,王爷还是倚重老爷,离不开老爷的,妾身这就帮老爷更衣。”
“恩,速速更衣,着人备马,不可耽搁。”江尉明此时也不知该喜该忧。
喜是王爷还没当真疏远了自己,有事还是要叫自己过去的。
忧的却是,大半夜的也要叫自己入王府,难不成是要起战事?
无论如何,江尉明都已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骑马赶往王府。
江尉明跟随王府内侍进入议事厅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他飞快地环顾一周,庆王依旧端坐在上面,顾元也坐在下首处他惯坐的椅子上,除此之外没有旁人,一时也不知这古怪从何而来。
江尉明进去给庆王行礼问安,开门见山地问:“不知王爷深夜召见,所为何事,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庆王的态度有些含糊不清,看不出端倪,江尉明一头雾水地坐下,抬头正跟对面的顾元四目相对,顾元的眼里除了惯常的冰冷,居然还有那么几分同情掺杂其中。
江尉明越发觉得今晚事出蹊跷,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他最近一直老老实实地带兵操练,府中唯一有可能闯祸的江景辰目前尚在西夏,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为何事。
庆王悠悠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桌上几张纸,冲江尉明一扬手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内侍立刻上前,将信转交给江尉明。
城外传回来的信自然是密信,但是交到江尉明手中的,却已经是有人译出来又重新誊抄过的内容了。
江尉明的心微微往下一沉,这就说明,急报送抵的时间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更早,看来庆王是已经跟顾元商议过了,才叫自己过来的。
但是当他看清手中纸张上内容的时候,之前心里那点儿小心思顿时就没了。
他下意识地起身,扑通一声就给庆王跪下了。
“王爷明鉴,犬子虽然顽劣,但也绝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将军请起。”庆王道,“本王自然是信得过令郎,否则也不会派他前去西夏,顾先生也是这样的意思。
“刚刚本王与顾先生商议,觉得这一定是西夏那边的阴谋,陷害使臣,作为与咱们谈判的筹码。”
“王爷,那、那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江尉明此时是真乱了方寸,他一把年纪了,一共这么一个儿子,尚未娶妻生子,若是真出个什么意外,他岂不是要绝后了?
庆王道:“西夏让咱们的人传信回来,让咱们派人去边境与他们商谈此时,自然也还要涉及如何出兵吐蕃以及助咱们重返京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