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话虽然这么说,但吃饭的时候还是把事情跟夏月初说了。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后宫嫔妃闹出来的。
当初朝中尚不安定,小皇帝的年纪又刚好适婚,以蒋家为首善于投机的一些人家,就想方设法地想把家中女儿送入宫中,以博取好处。
蒋家的胃口很大,压的筹码也不小,推出来的人选是大房嫡长女,目标便是皇后之位。
小皇上自是不肯,为此好几次在朝堂上被蒋家派系的人劝谏。
好在后来出了斗狗案,闹得沸沸扬扬,陈瑜白才劝说着小皇帝,选了四位臣女入宫。
其中蒋佳珮虽然未能如愿成为皇后,却还是被封为四妃之首的德妃,是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封号。
剩下三位家世都不如蒋佳珮,分别册封为一位昭仪,两位婕妤。
之前皇上身子不适,下令封了御膳房不许人外出的,便是德妃蒋佳珮。
而叫人在小厨房偷偷摸摸炖鞭花汤的,便是那位刘昭仪。
如今小皇帝后宫空虚,刘昭仪又是九嫔之首,如今在宫里位分仅次于蒋佳珮。
刘家虽然不如蒋家势力大,但也不是寻常的小门小户,所以两个人平日里便经常别着苗头。
小皇帝如今每日不但要忙于朝政,还要花很多时间跟着几位大儒上课,很少流连后宫。
相比起来,德妃那边去的还算多,刘昭仪这边,一个月有时候都轮不到一次,剩下两位婕妤,就更是只能碰运气了。
尤其是入宫时日也不短了,却一直没有身孕,不但刘家着急,刘昭仪自己心里也急。
她的贴身丫鬟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摸清楚了德妃葵水的规律,这次便趁着对方来葵水,顿了鞭花汤并且做了伪装呈给皇上,希望皇上能多来自己宫里几趟。
开始这招还是挺管用的,小皇帝接连在刘昭仪宫中过了两夜。
许是尝到了甜头,刘昭仪非但没有停手,反倒继续着人给小皇帝送汤。
小皇帝原本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接连几日的鞭花汤喝下去,可不就流鼻血了么。
如今刘昭仪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被贬为美人禁足在宫中了。
夏月初听罢却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眉道:“我觉得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薛承疑惑地看向夏月初。
夏月初给他分析道:“首先,鞭花汤其实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那么有效果,而且接连三天送同样的汤去,就算皇上给刘昭仪面子,每次都喝,也不可能每次都喝光,估计会一天比一天喝得少。第一次喝都没流鼻血,怎么第三次喝反倒鼻血流得止不住?
“其次,你说皇上在刘昭仪房中宿了两夜,肯定不可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吧?所以说,就算鞭花汤有效,该疏解的也都疏解掉了,第三天怎么好端端的会流鼻血?”
“你是说?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薛承听了夏月初的分析,也忍不住有些怀疑,“不过这些也都是你的推测吧?”
“你想想看,当初我算计蒋昕延,做了一桌子的好料给他,他吃了那么多,回去也不过是找了两个青|楼女子荒唐了一夜而已,也没到皇上这么严重的程度。”夏月初继续道,“不知道那道有问题的汤有没有被处理掉,若是没有的话,说不定还能差出些问题来。”
薛承觉得夏月初说得有些道理,虽然灭有证据,但是事关皇上的身体,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陪夏月初吃过午饭,薛承便去了陈府。
陈瑜白昨日得到消息就入宫去了,昨晚也是宿在宫中的,早朝之后又处理好公务这才回家。
刚换好衣裳薛承就来了,还打趣说自己就是个劳碌命,一点儿都不得闲。
但是听到薛承的疑问之后面色登时一凛,沉声道:“这件事刘昭仪供认不讳,连食材是如何偷运入宫的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上午将她处置之后,德妃就命人将东西全都处理掉了。”
“御膳房那边呢?”薛承皱眉问,“我听说小厨房内还有残留的厨余,所以何大人才……”
他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抬头看向陈瑜白,然后在陈瑜白眼中也看到了一样的怀疑和惊诧之色。
刘昭仪又不是傻子,她叫人偷偷送食材入宫,偷偷在小厨房炖汤,然后还要把汤料过滤出去,再加入蔬菜伪装成其他汤品呈上去,为的就是不暴露汤的实际功效。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让人将处理过的废料留在小厨房内,这不是明摆着给人送证据么?
陈瑜白猛地起身道:“这件事必须彻查!”
薛承点头道:“宫中那边我不便插手,我从宫外查查看会不会有线索。”
话虽这样说,但是唯一能作为证据的汤都已经被倒掉了,厨余垃圾也早就处理了,想查也毫无头绪。
不过陈瑜白在跟小皇上通过气之后,私下提审了当日做汤的宫女芷葶。
芷葶是刘昭仪入宫时从娘家带来的,可以说是她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