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深深地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吐蕃贵族他不敢怠慢,夏娘子这边也不能开罪,简直就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一边派人去通知守城的禁军来处理此事,一边要求夏月初、封七和扎拉钦等人待在原地不要擅动。
只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与其说是要求,倒不如说是恳求。
毕竟根据地下这些黑衣人的下场来看,自己跟手下几个人捆起来估计也不是封七的对手。
好在无论是扎拉钦还是夏月初这边,都并没有跟官府作对的打算。
不过比起禁军,最先赶过来的是水韵。
她一个利落地从石墙上翻身下来,把旁边的捕头和捕快吓得连连后退。
看着满地的尸首,水韵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越发地冷。
刚才大家听到哨声纷纷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哨箭尾端喷出代表求救的红色烟雾,都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根据声音和烟雾来看,发射哨箭的位置离家十分进,此时青天白日的,又是在京城内城,身旁还有封七跟着,几个人实在想不到夏月初会遇到什么危险。
唐茹甚至还玩笑着说:“夏娘子怕是突然发现了暗格,拿着里面的东西试着玩儿呢!”
幸好邹泓为人谨慎,加上对夏月初的了解,知道她不是没有分寸乱来的人,坚持要过来看一下。
水韵轻功好脚程快,为了不耽误时间,干脆取直线,一路踩着别人家的房顶和院墙过来了。“夏娘子,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在后面,马上就到。”水韵说着向前走了几笔,跟封七一起将夏月初挡在身后。
她缓缓扫视着面前的人,好像要从其中揪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似的。
目光冰冷又犀利,看得人浑身发冷。
扎拉钦还好,他身后的几个手下却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捕头不小心跟水韵四目相接,有种自己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谁干的?”
捕头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看向封七道:“额,就是您旁边的这位、封、封掌柜干的……”
“……”水韵被捕头这话噎了一下,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想,她想问的应该是,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派来的。”
此时邹泓带着宋一然和唐茹也终于赶到,看到眼前的情形,三个人也都悚然变色。
唐茹已经快步跑到夏月初身边,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虽然邹泓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比起满脸是血的封七和冷冰冰的水韵,明显还是他更像个正常人。
但是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捕头也回答不上来。
此时,负责在内城巡逻的禁军终于赶到,也被满巷子的血腥味熏得不轻。
这可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打架斗殴的案子。
“不管是谁做的,目前在场的人,全都跟我一起回衙门。”
禁军从名义上来说,是属于皇上直属的卫队,所以在京城内处理事情,他们有着最高的权威。
禁军中的兵士都是从各地驻军中择优选拔|出来的,指挥使要么是皇室宗亲,要么是天子近臣,下面的直属长官多是来历练的权贵子弟。
所以跟京畿府的捕头和捕快比起来,精神面貌上都不一样。
而且禁军除了保卫皇宫和驻守京畿之外,也会上阵杀敌,许多人都是经历过真正战争的,看着巷子里惨烈的场面,也都可以面不改色。
听了这话,邹泓四个人加上封七,全都扭头去看夏月初,等她的示下。
夏月初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即便自己这边只是正当防卫,但是也没理由反对官方的正规调查。
她朝带队过来的禁军头领笑着点头道:“禁军乃天子之卫兵,有守京师、备征戍的职责,如今京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拦路行凶,咱们身为受害者,自然该好好配合禁军的工作,相信禁军会很快抓出幕后黑手的。”
听了这话,禁军的小队长忍不住抬眼看向夏月初,眼前这种情形,换做其他女人,怕是早就吓得瘫软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这位年轻的小娘子虽然面色也有些发白,但是情绪还算镇定,甚至还有心思用话来敲打自己,还真是不太一般。
上膳堂那边的护院就是从禁军中抽调过去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让封七对禁军的印象还不错,加上夏月初已经这么说了,他便抬脚踹了一下倒在自己身前的人,道:“这个没死,被我打晕了,应该可以问出点儿东西来。”
唐茹闻言提高声音反对道:“现在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随便把人交给他们,这可是目前唯一的证人!”
“我想禁军对审问犯人应该并不陌生,不至于会失职到让唯一的证人畏罪自杀。”封七说着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个叫人毛骨悚人的笑容道,“万一人真的死了,至少也给咱们寻找幕后黑手指明了方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