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壮闻言一愣,小声问:“月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京城?”
夏月初骤然回神,连连摆手否认:“不是,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起……”
她本想说只是想起了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忙不迭地咽了回去。
“我只是想起,不是有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做菜说不定也是这样,若是能走遍大江南北,遍尝各地美食,说不定我就不用被瓶颈所困扰了。”
薛壮伸手过来揉揉夏月初的脑袋问:“是不是入宫献宴的事儿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廖老说我如今这样,应该是遇到瓶颈了,只能靠自己努力突破。”
夏月初托着下巴,她平时一般不太跟薛壮说这些个,但此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有些话反倒好像更容易说出口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真的遇到瓶颈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很焦躁,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以前好吃了,就好像……”
她歪着头,努力地想要选一个贴切的词俩形容,半晌才皱眉道:“就好像是去灵魂了。”
“灵魂?”
薛壮有点无法理解,一道菜也有灵魂?是什么灵魂?被吃掉的食材的怨灵么?
夏月初也不满意自己刚才选的这个词,想了一下干脆举例道:“就好像一个画家,之前一直画得挺好的,但是突然间,他就画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来了,画什么都觉得匠气……”
薛壮这才领会,道:“你是想说,你现在做的菜没有之前的有灵气了?”
“差不多吧!”夏月初勉强地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下薛壮也为难起来。
对于菜,他就只会给出好吃和不好吃、能吃和不能吃这种评价,再细节一些,至多也就是咸了淡了还是辣了,至于什么灵气,他好像就没吃出来过,自然也察觉不到还在不在。
他挠挠头,觉得自己要是这么照直说,肯定会把刚顺毛的夏月初又给气炸毛了,只好含糊地安慰道:“我觉得你做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
“这两天你吃的饭都是沈莹做的。”夏月初挑眉看他,“你吃出来了么?”
薛壮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紧接着才感觉不对劲,看向夏月初道:“想诈我是不是?告诉你,我虽然不是个美食家,可是不是你的手艺,我还是一口就能尝出来的。”
“为什么呢?”夏月初睁大眼睛,上身前倾,认真地盯着薛壮问。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感觉呗,你的菜跟其他菜带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你若是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我一尝就知道。”
“是啊,我说的,也是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感觉。”夏月初叹了口气,“我最近好像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谁说的,你做的东西我还是能吃出来的。”薛壮坚持道,“不信你回去试试,你叫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后厨做同一道菜,然后让我吃,我保准能把你做的找出来。”
薛壮虽然的确经常能一口吃出夏月初的手艺,但若要说百分百能认出来,这话吹得还是稍微有点儿大的,他自己也没有那么大把握。
尤其如今后厨那批人,可以说是被夏月初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也都乐于去模仿夏月初,所以一个个儿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她留下的烙印。
不过他心里老早就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串通其他人航自己作弊,只要能哄着夏月初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心坎儿过去,杨艾琪跟姜瑞禾肯定会帮他的。
夏月初哪里看不出他的这点儿小心思,摇摇头道:“这就没必要了,我又不是只做菜给你一个人吃,你能认出来又有什么用。”
薛壮突然正色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永榆县的时候,我背着你跟秦铮进山猎熊,你事后跟我说了什么?”
夏月初明白薛壮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
那次是她对薛壮最生气的一次,甚至气到想要把他一脚踹开,不管他的死活了。
薛壮也是从那次猎熊开始,慢慢学会了凡事与她商量,不再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独断专行。
他此时提起这事儿,不过是为了提醒她,两个人之间不该有所隐瞒是她提出来的要求,偏生她自己却不遵守。
夏月初苦笑一下道:“主要是连我自己都摸不到头绪,又如何跟你说?”
“随便想说什么说什么,两个人的脑袋加在一起,总比你一个人钻牛角尖好用。”
“你又不懂厨艺……”
“你也不懂朝廷大事啊,我还不是闲着没事就跟你念叨?你上次不就把吐蕃王失踪之事一语道破了?有时候说不定越是不懂的人,反倒越能绕开重重迷雾,一眼看穿事情的本质。”
“好吧,那我刚才已经把自己的迷茫和困惑都说了,薛大明白赶紧帮我拨开迷雾,指点迷津吧!”
“就你刚才所表达的全部意思来看,我觉得就是因为最近上膳堂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