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光就这样死了,留给董元久一脑门子官司。
虽然只是个师爷,并非是府衙的官员,但是人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的。
最后还是捕头脑子转得快,小声出主意道:“大人,如今不正巧是斗狗案的期间么,实在不行,咱们就对外说,谭师爷是在追查案子的过程中不慎被斗狗咬伤,发了恐水之症,因公殉职,大人觉得意下如何?”
董元久闻言连连点头道:“这个说法好,这个消息先瞒两日,然后对外就这样说。”
捕头闻言却道:“大人,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住,今日谭师爷回来,很多人都看到了,接下来几日人如果一直不出现,难免会引起议论。
而且如今天气这样热,人已经死了,尸首也难以存放,到时候说不定反倒节外生枝。
倒不如就以恐水症病发为借口,将谭师爷的尸身和他的东西都一并焚烧,这样也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董元久听罢,也觉得捕头说得有理。
主要是这样的天气,除非是将尸体放在冰窖里,否则很难保存,倒不如就按照捕头所说的做。
反正到时候尸体已经焚烧,就算有人提出异议,也已经死无对证,又能如何?
“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处理,一定要尽量降低影响。如今城里已经很乱了,若是府衙里也跟着乱套,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董元久最近着实是没有精力再管太过细节的问题了,不过谭宗光虽然死了,但是他死前提到的建议却还是可用的。
董元久没想到,简天逸也搀和到地下斗狗场的事情中去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简家想必也没脸找自己的麻烦。
捕头的行动很快,当天夜里便找了两个心腹,将谭宗光的尸体送到义庄去了,并且特意说明这是因为恐水症而死之人,必须要立刻焚烧。
如今城里被斗狗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又是捕头出面,义庄的人连检查都没有检查,就直接架起木柴将尸体烧成灰了。
至于谭宗光死前希望董元久念在情分上让他能够入土为安的愿望,谁又会在意?
如果董元久知道他身后之人是庆王的话,怕是把他挫骨扬灰的心都有。
不过捕头还算有一丝恻隐之心,最后雇人将骨灰收拢起来,葬在城外的乱坟岗去了。
虽然府衙对这件事处理得十分低调,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府衙有人发了恐水症而死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保定府传播开来。
连府衙里头都出事儿了,百姓自然是更加惶恐。
简家这边,听说连府衙调查斗狗事件的师爷都发了恐水症,更是全家上下都吓得不轻。
简德保将家中下人全部召集在一起,要求谁也不许在家里议论这件事,务必要瞒住简老太太和简夫人。
自打简天逸被狗抓伤之后,家里这两个把他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女人都已经不堪重负。
之前简世恩跟简天逸父子俩闹得差点儿大打出手,简老太太不顾自己还在病中,直接下场手撕了儿子,自己也气得再次晕厥过去。
而昨个儿,婆媳俩又为了要不要用狗脑子敷伤口的事儿大闹了一通,今天若是再知道这个消息,家里肯定又要有一场大战。
听了简德保这话,站得离他最近的管家露出一脸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简德保看到,皱眉问:“怎么了?有话就说!”
管家突然被点了名,下意识地左右看看,没有看到老太太和简夫人的身影,这才低声道:“老太爷,那个斗狗的尸首,已经被老爷叫人抬出去给烧了。”
管家这话一出口,他身后所有下人全部都低下头去,看来是全都知情了。
简德保的态度始终有些模棱两可,但简世恩一直是家里最旗帜鲜明反对用狗脑敷伤口这个做法的,。
而家里两个女人则是一心相信医书,哭着闹着一定要这么做。
为此,三个人之间也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于是,就在昨天简老太太和简夫人又联手大闹一场之后,简世恩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叫上两个下人,抬着斗狗的尸首到城外的荒地上,一把火烧了了事。
说实话,这件事儿,家里的下人都是十分赞同的,否则也不会没惊动任何人,就这么悄悄地把狗的尸首抬出去烧了。
主要是这个尸首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即使拿回来就立刻用大量的冰埋起来了,但还是散发着一股股的臭味。
其实最好的做法,还是应该买回来就直接将狗脑子取出来冰镇,狗的尸体留着又没有用。
但是家里几个主人对此各执一词,始终无法统一意见,下人们自然也不敢自作主张,更没人敢提出这个意见,生怕自己被派去处理狗的尸体。
如今城里因为恐水症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还有一个怕是也快了,连家人都不敢靠近,只能把他自己锁在屋子里等死,谁知道处理尸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