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围人都开始围过来看热闹的时候,突然出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分开围观的人群。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越众而出,一脸饶有兴致地看向薛壮。
“薛老板,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
“高少爷,多日不见,老太太身子骨可还硬朗?”薛壮没想到会在夜市遇到高家小少爷,忙拱手还礼。
“老祖宗最近身子还不错,就是嘴馋,总惦记着去吃上膳堂的菜,不过大夫说她脾胃虚弱,该吃些好克化的东西才行,所以只能嘴上念叨念叨,还总是怪我们不带她去上膳堂。”
“真是承蒙高老太太喜欢,若是不嫌弃,明日我叫人送几份清淡好克化的饭菜过去,给老太太换换口味。高府的厨子做菜再好吃,天天吃也容易腻味,偶尔尝点儿新鲜的说不定还能开开胃口。”
“那我在这儿就先替老祖宗多谢薛老板了。”高小少爷道谢之后又道,“我离老远就瞧见围了一群人,隐约看着里头像是薛展柜,打发人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这是怎么的了?”
“我想花钱给小姑娘赎身,这个班主非但不肯,还像个泼妇似的当街打滚叫骂,真是丑态百出。”薛壮如今在保定府对外的形象,还是有些呆板死板的模样,所以说话也跟平时的语气有很大差别。
“嗨,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高小少爷闻言一摆手道,“薛老板只管把人带走就是了,剩下的事儿自有人处理,明个儿我就叫人把卖身契送去上膳堂。”
夏月初听得高小少爷说得这么轻松,好像这杂耍班子是归他管的一样。
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打从高小少爷来了之后,那个班主早就不哭闹打滚了,站在旁边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夏月初这才明白过来,应该说是这整条街的夜市,应该都是在高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才对。
果然,听得高小少爷这样说,班主虽然一脸苦相,看得出来是心疼得不行,却还是屁也不敢多放一个,还得勉强做出赔着笑脸的模样,简直比哭还难看。
薛壮道:“卖身契就不用了,只要他不来找麻烦就好,回头我找人去给这孩子办个户籍就是了。”
高小少爷似乎没想到薛壮居然还想给玲花上户籍,忍不住用好奇地眼神朝薛壮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向玲花,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儿,神情顿时就变得猥琐起来。
夏月初不喜欢高小少爷刚才的那个眼神,伸手把玲花扯到自己身后挡了起来。
高小少爷这会儿才看到夏月初似的,似笑非笑地问薛壮:“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夫人。”薛壮郑重其事地介绍道,“我们上膳堂里,天字号院的菜品都是我夫人亲手做的。”
“哦?原来我们之前在天字号房吃的饭菜都是出自夫人之手,果然是令人食之难忘,全家上下都赞不绝口,希望以后还能有幸品尝到夫人的手艺。”
听说夏月初是上膳堂的掌勺之后,高小少爷的态度稍微端正了一些,家里老祖宗自打去上膳堂吃过一次之后,就跟中了邪似的被迷住了。
如今虽然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再去吃饭,但是上膳堂的烧鹅、酱菜、香醋、麻辣酱、红油辣子什么的,他家可是没有少买,如今后厨拌凉菜用的都是上膳堂出品的料汁。
高小少爷见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便也不在多待,冲薛壮拱手道:“上膳堂不但饭菜味道好让人流连忘返,美人儿也跟美食不相上下,以后有机会一定再次光顾。”
薛壮又跟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把人送走。
可听了高小少爷最后的话,夏月初心里却觉得咯噔一下,怎么好端端地还说出个美人儿什么的?该不会是意有所指吧?
玲花小心翼翼地在后面扯了扯夏月初的衣裳,低声问:“我、我是不用跟着我爹回去了么?”
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过来,她叫爹也叫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口来。
夏月初不抱任何希望地问:“你还记得你家是哪里的么?”
玲花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带着我坐车走了挺久,可是我那时候太小了,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实在是记不清了。”
薛壮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想要寻找亲人么?”
玲花被薛壮问得一愣,她以为自己被买下来了,以后自然是要听主家的安排,难道还能有自己的打算不成?
薛壮跟她解释道:“我们只是想把你从那个人手中救出来,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能带你回去。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会找人那你妥善安顿下来的,如果你今后想要自己去讨生活、找家人,我也不阻拦你,还会给你提供一些盘缠。”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是我还是建议你选择第一种办法,因为你现在年纪太小,出去闯荡太过危险,倒不如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我也会叫人帮你留意你父母的消息的。”
玲花到底还是年纪小,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主意,就连刚才的求救,都是一时冲动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