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看管在下面盯了一会儿,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秦铮这才顾得上去看郝山的手腕,好在他这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恁就在最里头吧,能做多少做多少”
秦铮话音未落,就被人一把揪住了领子。
“你小子以为自个儿是谁啊还敢在这儿安排其事儿来了什么玩意儿啊”揪住秦铮的人,正是之前下矿时紧跟在林看管身后的壮汉。
当时秦铮就猜测他应该是这个窝棚里的头儿,果不其然,其他人都围成一圈,看着他教训自己,还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地瞎起哄。
“成哥,打这个龟儿子”
“新来的就要打了才听话”
“成哥,俺不是那个意思,俺只是觉得,刚才别的看管都夸咱们窝棚新来的几个人好,林看管看着也挺高兴的,若是刚一下矿就伤了一个,传出去林看管的
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遭罪的不还是咱们这些人嘛俺们几个新来的不懂规矩,被教训也是活该倒霉,但是诸位大哥都是踏踏实实干活的,若是被俺们牵连了,那可怎么是好”
壮汉抬起另一只手,拍着秦铮的脸颊道“你这小嘴叭叭儿地还挺能说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干不了活,差的斤数怎么办啊”
“成哥,他差的斤数俺们三个抗,肯定不能让诸位大哥跟着多干活儿不是”
“行,好小子,算你还懂点儿人事儿,若是干不完拖了后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壮汉说罢,这才一把将秦铮推到石壁上,自己走到一旁找了个大石头坐下。
包兴见状,不解地说“秦、秦大哥,他、他咋不干活儿了呢”
“他是这个窝棚里的老大,他的份额自然有其他人孝敬给他。”秦铮压低声音道,“行了,废话不说多了,咱几个加把劲儿干吧”
这一下午,秦铮已经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次鹤嘴锄了。
开始还不时地看一下几个人都开出来多少,大概估算一下还差多少,到后来就已经顾不得了,双手早就被震麻了,满脑子里都是叮当叮当砸石头的声音。
等晚饭前记录的人过来说东四窝棚完成的时候,秦铮也跟没听见似的,还挥着鹤嘴锄去砸呢
包兴使劲儿拉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喊“秦、秦哥,够、够了,咱能吃、吃晚饭了”
秦铮这才停下来,但是两只手因为长时间握着锄把,都已经僵硬得松不开了,半晌才勉强丢开了鹤嘴锄。
壮汉此时也起身,带着众人开始往外走,路过秦铮身边的时候说“算你小子有种不着急,咱们来日方长。”
晚饭比午饭还要简陋,许是因为接下来不用干活该回去睡觉了,所以一人就给了一碗粥,一小撮咸菜,连块干粮都没有,只是粥比晌午的稍微稠了一点儿。
包兴三两口就把粥喝干净了,但是肚子非但没觉得饱,反倒更加饿了。
秦铮碗里的粥也很快就见了底儿,他也不怕人笑话,捧着碗把碗底儿都给舔得干干净净。
郝山端着碗喝了两口便不喝了,过来把自己碗里剩下的粥分给三个人道“今天多亏了你们,不然我怕是一天都撑不过去就要被打死了,你们累了一下午,多吃点吧,反正我也没干什么活,不饿。”
包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到吃的眼睛都发直,端起来三两口就给喝了。
“瞎说,谁能不饿啊”秦铮把自己的碗塞给郝山,“赶紧吃吧,俺等会儿看看能不能找点草药给你敷上,赶紧好起来才是正经。”
郝山捧着碗,眼泪都快下来了,哽咽地说“秦二,你这个兄弟我郝山认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
秦铮晚上接着去解手的机会,在草丛里踅摸了一会儿。
这是当年在军中学过的保命本事,出门在外行军打
仗,哪里有那么多伤药能及时供给,大部分还不是靠自己在荒郊野外踅摸。
只可惜这便是矿山,草木被清理掉了许多,所以最后只找到一味有化瘀功能的草药。
但是聊胜于无,他找了块石头把草药捣烂之后,敷在郝山的手腕上,然后从里衣裳撕下一条布,把他的手腕缠起来。
“晚上你就睡最左边吧,免得我们睡觉不老实”
秦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成哥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你特么算老几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位子。”
“成哥,俺错了,我就是寻思让他的手快点好,别拖咱们队的后腿”
“不就是手脖子肿了么,大老爷们哪儿那么娇气”成哥的嗓门极大,震得窝棚顶都扑簌簌往下掉渣。
“成哥说得对,今天就罚他睡大门口”秦铮点头哈腰地说,“谁让他这么笨手笨脚的,差点儿连累了咱们一个窝棚的人。”
其实他们四个人地方都对着门口,让郝山去睡最边上,不过是怕别人不小心碰了他受伤的手。
成哥听他这样说,也觉得安排的还不错,点头道“你小子倒还挺上道,叫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