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边两口子都掐起来了,其他人赶紧上来拦着道“先别闹了,正事要紧,咱先去看看林二狗到底咋回事了吧。”
“林二狗死不死的关我啥事儿我家男人都要被他领回来的小娼妇给勾走了,拿着私房钱去给人家买白糖啊这日子以后可咋过啊我可不活了啊”老娘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闹起来。
其实林二狗的死活,镇上本来也没什么人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林二狗捡回来的女人,林二狗家的两间半房子,林二狗家的粮食和所有的一切。
在这个偏远荒凉的地方,连一捧黄泥、一捆稻草都是好东西。
就算林二狗家啥之前的东西都没有,把那两间半房子扒了之后,也有不少黄泥可以补一补自家到处漏风的破土坯房呢
大家心里都这样想,但是谁也都不好直白地表示出来。
定阳镇这里原本附近是有驻军的,一些流民慢慢在这里聚集起来,随着住下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谁给起了个定阳镇的名字,于是这个连城墙都没有的地方,就这样被叫开了。
所以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亭长之类的,大家只能将目光都投向村里最年长的郑金老汉身上。
郑金蹲在树底下最平整的一块石板上,哪儿是他的风水宝位,无论他来不来,大家都会把那块地方给他留着。各家有个什么事儿,也都会找他帮着说道说道。
此时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郑金老汉吧嗒了两口烟道“这样吧,我跟你们过去看看,不管怎么说林二狗也是咱定阳镇的人,不管他怎么犯浑,至少当初林老大和他媳妇都是好人,大家也都处得挺好,现在老两口不在了,咱们于情于理也不能不管二狗的死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郑金老汉给大家了一个台阶,众人立刻连声称是,一个个十分积极都要跟过去看看情况。
于是这一会,呼呼啦啦十几号人直奔林二狗的住处。
宁庆敏之前把人哄走之后,心里头就一直隐隐不安,觉得怕是瞒不下去了。
但是此时逃跑更是死路一条,她如今只能带着孩子死守在这里,希望老天垂帘,能够让她等到前来搭救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她努力地加固房门和窗户,生怕有人冲进来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至少得有十几个人。
一个老娘们的声音忽然响起“谁都不许动,那是我家的白糖”
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冲到门口,估计是捡起了门口的白糖。
把自家的白糖拿回来之后,老娘们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抱着白糖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等回去老娘再跟你们算账”
郑金老汉皱了皱眉头,但是也不愿意去招惹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上前拍拍门板,冲屋里道“二狗啊,我是你郑金叔儿,我找你有点事儿,你叫那女人开开门。”
宁庆敏一听就知道来了明白人,不是自己能够轻易糊弄过去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儿子抱在怀里,沉默以对。
门外的人见状更加怀疑,更加用力地拍着门板,并且有人高声威胁道“里头的人赶紧开门,不然我们可要撞门了啊”
说完外面当真传来撞击的声音,宁庆敏搂紧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儿子,咬牙道“郑金叔,诸位乡亲父老,不是我不给你们开门,实在是另有隐情的。”
郑金老汉问“不管有什么隐情,你把门开开咱们大家坐下来好声说道说道,不然你在里头,我们却在外头冻着,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宁庆敏道“郑金叔,听说话您是个明白人,也是镇上说话算数的人,我也就跟您说实话了吧,我真的不敢开门,我怕我开了门,我跟孩子就都要没命了。”
“虽然咱们这边地处偏远,但也是朝廷治下的地方,又不是山贼土匪窝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要人命呢你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郑金老汉用拐杖使劲儿在地上墩了几下,“二狗到底怎么了你给我句实话。”
“林二狗已经死了。”宁庆敏说完这话,外面顿时一片哗然,她语速飞快地继续道,“前天下午林二狗非要喝酒,我拗不过他,只好去杂货店给他赊了一壶酒,当时杂货店的老板娘还说林二狗赊账太多,不肯在赊给我。我说若是赊不到酒回去林二狗肯定会打死我的,后来老板娘看我可怜,才赊了一壶酒给我”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杂货店老板娘闻言点点头道“那天是有这么回事儿。”
“林二狗晚上把一壶酒都喝了,就微微有些醉意,晚上想要下地方便的时候,就把自己腿伤了的事儿给忘了,一下子头朝下从炕上摔下去,当时就摔断脖子没气儿了。”宁庆敏说着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她哭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听得外面的男人们骨头都快酥了。
郑金老汉问“那你当时咋不跟大家说,偏要藏着掖着呢”
宁庆敏哽咽道“郑金叔,您说,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儿,我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