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刚修好的大门,再次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一扇门板上还被砸了个对穿的大窟窿。
“夏月初,你疯了么”
盛氏嗷地一声直奔夏月初而去,却被秦铮轻而易举地拦住。
郭员外在这儿看到夏月初颇有些意外,他还记得之前厨艺比试的时候,县太爷邓建丰可是对她赞不绝口,甚至还想开个酒楼让她去做主厨。
自家虽然主要的生意还是在镇上,但在县城里也有两间铺子,而且他也一直想要把重心转移到镇上去,所以不想放过任何有可能跟县太爷交好的机会。
所以虽然此时夏月初还拿着锄头,他还是装作没看见似的,笑着上去打招呼道“这不是夏娘子么,原来竟是亲戚不成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真是失礼,失礼。”
夏月初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郭员外,今日回来处理一点家事,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她这话说得客气,但是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客气,话音未落,一锄头就砸上院中摆着的礼物上。
两担子上好的细瓷,瞬间变成了满地闪着光泽的碎片,碎得想拼都拼不起来了。
“啊”盛氏惊声尖叫,“要死了啊你回家来就是为了发疯么”
盛氏简直要心疼得厥过去,那可是两担上好的细瓷啊,光那一个白釉莲瓣碗,就能卖上几十文钱。
更不要说那些净瓶、梅瓶、坛子罐子
一锄头下去一两银子,这是要疯了么
几锄头下去,几两银子就都没了啊
夏月初砸得兴起,回手又是一锄头,正砸在扎着红绸的酒坛上。
浓郁的酒香在院中弥漫开来,的确是好酒,但此时已经都渗入地上的泥土之中。
盛氏此时已经顾不得郭员外还在了,她越不过秦铮的阻拦,急得直跺脚,嘴上不住地骂“你个败家娘们,快住手老薛家是做了几辈子孽啊,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混不吝的媳妇儿啊你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夏月初把她的话权当耳旁风,挥着锄头,把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她一脚踢翻了衣衫布料,上好的细棉布和杭绸绉纱散落一地。
几锄头刨上去,顿时就变得破败不堪,大窟窿小眼儿,沾得都是刚吸饱了酒水的泥土。
外头的声音把屋里的薛良平、薛力等人都给吵出来了。
薛良平一看这情形,根本没有上去劝阻的心,双手抱头蹲在墙边,嘴里嘟囔着“报应啊,都是报应”
“我x你妈,夏月初,你他妈的活腻了吧你”
他说着就要冲上来打夏月初,不成想却被秦铮一脚踹飞出去老远。
夏月初一锄头挑翻了首饰担子,金簪银镯滚落满地。
一锄头砸歪了镀金簪上的缠枝花。
两锄头砸坏镯子上的鸳鸯戏水纹。
三锄头把唯一赤金的一对儿丁香儿深深砸进泥地里
“你多能耐啊”夏月初一边砸嘴里还一边道,“你不是有本事上我娘家闹事儿么你不是祸祸我娘的衣裳了么你不是把我爹气晕过去了么你被关进大牢里的时候,是谁去看你的是谁冒死求救才放了你的姓盛的,忘恩负义也要有个限度,别人不稀得理你不代表是怕了你”
盛氏被她一句句说得接不上话来,拖着哭腔嚎道“被儿媳妇欺成这样,真是没法活了”
夏月初砸得兴起,平日一层层被压在心底的愤懑和委屈,此时全都被发泄出来。
她此时完全感受不到累,看着东西被砸得东倒西歪,破烂满地的时候,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院子里的几担子礼物砸完,夏月初觉得还没过瘾,拎着锄头又冲进正房。
盛氏只听灶间里面一阵乒乓作响,惊得骂都不知道怎么骂了,连滚带爬地来到正房门口。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屋子又变得一片狼藉,比上次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碗架上的碗盘砸得一个不剩,陶片粗瓷碎了满地,崩得到处都是。
再一锄头下去,碗架被拦腰砸断,终于支持不住栽歪下来,木屑飞溅。
见盛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夏月初勾起唇角,冲她冷冷一笑,再次高高举起了锄头。
盛氏被她笑得后背发冷,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
她定睛一看,竟是灶上的大铁锅被夏月初硬生生砸漏了底儿。
乡下地方,锅是极为重要的家伙事儿。
俗话说拔锅就算搬家,搬家的时候,就算别的什么都不带,也必须把锅拔下来带到新家去安居。
搬家掐算的吉时,其实也就是拔锅的时间。
不仅如此,还需要在锅内放入各种代表吉利的什物,由此也可见锅的重要性。
对于那些看中老令儿的人来说,砸人锅灶简直就是咒别人家破人亡,几乎如同掘人祖坟一样严重。
“夏月初你就是个疯子疯子”盛氏嚎了一嗓子,嘴唇哆嗦地扭头看向还抱头蹲在外头的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