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薛良平的意识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回现实。
薛良平扭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薛壮,赶紧道“大壮,你出来做啥,赶紧回屋去。”
大黄牙咧咧嘴,嘲笑道“老薛头,瞧你这儿子一个个的,不是赌鬼就是瘫子。我看你这人啊,命怕是不太好,老了怕是享不到儿孙的福”
“闭嘴”薛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大黄牙下意识地吞回了后面的话。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薛壮手中的匕首已经贴着他的左脸颊飞过去。
锋利的匕首在他脑后打了个转儿,又贴着右脸颊飞旋回来。
薛壮抬手接住匕首,凑到唇边轻吹刀刃。
大黄牙被吓得两股战战,一动也不敢动。
听到身后小弟的惊呼,他才惊觉后脑勺发凉。
抬手摸去,后脑的头发被匕首削断一圈,碎发散落一地。
剩下的头发半长不短,风一吹四下散开,凉得人头皮发麻。
薛良平没想到薛壮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对方再不济也有四个人,薛壮哪怕是当过兵,如今到底腿脚不便,如何能打得过他们。
薛壮却毫无惧色,反倒转动轮椅向前,将薛良平护在自己身后。
这么几个软脚虾,他根本用不着腿,一只手就能解决。
大黄牙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查,竟然栽在一个瘫子手里,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打”大黄牙右手捂着后脑勺,左手坚决地一挥,“给我狠狠地打”
三个混混一拥而上,呈品字形在门口散开,几乎同时提起拳头,朝轮椅上的薛壮冲去。
此时,薛壮的轮椅正堵在大门口,薛良平在后头急得跳脚,却又凑不到跟前,赶紧扯着嗓子喊薛力和薛勇出来帮忙。
然而,就在他喊人的工夫,门口的打斗已经干脆利落地结束了。
其实对于薛壮来说,这根本连打斗都算不上,完全是他单方面的实力碾压。
三个人都被卸掉了肩关节,哭丧着脸跑到大黄牙身后,抱着不会动的右胳膊哎呦哎呦地叫唤。
薛壮抬起视线,看向大黄牙。
大黄牙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两步。
虽然以他的身高,看着薛壮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但他心里却找不到半点儿俯视别人的优越感,反倒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看中的食物,如何挣扎都难逃被咬断喉咙的厄运。
“这、这位大哥”大黄牙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个颇有些谄媚意味的笑。
闯荡江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能为外人所道的看家本事的。
大黄牙没有背景靠山,也不会什么拳脚功夫。
他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在这行平安地混这么多年,全凭两个本事。
一是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十几年下来,这两个本事已经被打磨得炉火纯青。
他能感觉到薛壮身上带有压迫感的兵戈之气,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所以他想都不想,立刻抛掉面子,调整心态,坚决认怂。
“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黄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不过我们也只是跑腿办事的小喽啰,刚才那些话您也别往心里去,是我嘴臭,胡乱喷粪的”
薛良平都看傻眼了,这跟刚才差点儿把自己气死的,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大黄牙顾不得再找薛勇的麻烦,带着几个龇牙咧嘴的小弟飞快地撤退了。
薛良平赶紧上前查看薛壮有没有受伤,心疼的连声道“你这孩子,你说你出来干啥,治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若是再磕碰到可怎么是好。”
薛勇没想到薛壮这般厉害,心道那日自己进屋偷钱,幸好他没有出手。
待看到大黄牙几个人狼狈逃窜的身影后,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冲到薛壮面前,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开赌场的老板背后都是有人罩着的么你如今得罪了他们,是想让一家人都因为你遭殃么”
薛壮听了这话,简直要被他气笑出来。
“所以你在外面借了印子钱,让人找上门来催债,任由五十多岁的老爹被人羞辱,让姐妹被那群无耻之徒意淫,你自己却龟缩在房里不敢出来,如今人被打跑了,你反倒来怪我害了全家”
薛勇大字不识一个,薛壮这番话有些词对他来说过于艰深,但是大意还是听懂了的。
他气急败坏地说“他们只是来催债,只要能还上钱不就是了,何必要得罪他们。”
“说得容易,你有钱么”薛壮轻蔑地看向薛勇,“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摆平,若下次再弄到家里来扯皮,我连你一起打”
“我看你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