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账册一下子合拢,起身叫过候在外面的春枝,“去看看老爷在不在家。”
春枝连忙应声去了前院。
等赵怡然把桌上剩下的几本账册看完,春枝已经领着赵振兴进了她的院子。
“你找我有事?”
赵振兴身上穿着的大氅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
赵怡然随手拿起一旁的小笤帚,替赵振兴扫去肩上的落雪,“爹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嗯,私塾的事已经准备妥当了,我去看了看,要是还差什么,就在年前补齐了,年后也好早些让孩子安心读书。”
听到赵振兴说起此事,赵怡然干脆拿起先前那本账册,“我找爹正好要说私塾的事。”
“哦?”赵振兴见她如此伸手脱了大氅,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我记得前些日子,已经买过一批桌椅板凳,完全够私塾的用度,怎么前儿又订了一批?”
她晃了晃手上的册子,有些不解的问。
“噢,你说这个啊。”赵振兴笑着道,“你不是与我说,要让村里的姑娘们也到私塾念书识字的吗?
我前几天正好遇见里正,就顺便与他说了此事,他听了也很是赞同,我想着年后就要开始招人,就想着先把桌椅板凳订了,免得到时忙了顾不过来。”
赵怡然闻言不由愣了愣,“这事爹不是还没同意吗?”
赵振兴看着她,目露慈爱的笑,“我后来想想,你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后来正好遇到里正,就把此事与他说了……”
赵振兴见她脸上欢喜的模样,索性就把自己劝说张里正的一套说辞,又给赵怡然复述了一遍。
赵怡然听完,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她哪里是赵振兴那个意思……她只是有些感慨此时女子的地位太过低下,想要尽量做些能帮助她们的事情罢了。
可叹赵振兴没能听明白她的意思,竟然就靠着他自己的理解就这般把张里正给忽悠住了。
这可真是误打误撞,不过,她也不想解释了,赵振兴误会就让他误会去吧,这样反而方便她日后行事。
她要是给他解释什么男女生来平等等等之类话,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只怕赵振兴听了要把她当怪物看了。
“既然如此,就照着爹的意思,让张里正出面帮着料理此事,需要支出银钱的事,爹再与我说。”
赵怡然也不多说,直接把此事拍板敲定,难得这件事就这样被张里正给接受了,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事才好。
因为有事情忙,日子过得颇快,很快就到了小年夜。
一家人围坐在一处用了晚膳,赵振兴祭了灶神就给府里的下人们发了赏钱,除了留了几个当差的人以外,其余人从明天起就开始回去过年,与家人团聚去了。
直至过了年初五,才会回来继续当差。
李氏给几人泡了一壶果茶过来,问一旁已经有些微醺的赵振兴,“明儿下晌书哥儿和棋哥儿就能到家了吧?”
“嗯,到时我去半道上迎一迎。”
赵振兴今儿心情颇好,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说话便有些漫不经心起来。
李氏见他这样,不由有些好笑,“你先梳洗了上炕歇着吧,我与孩子们坐着唠会儿。”
赵振兴见此,便站起身,身子晃了晃才渐渐站稳了,一个人直接进了一旁的盥洗室。
李氏原本还要上前去帮忙,可是闻着赵振兴呼出的酒气,不知怎的,心头竟有些闷闷的。
她忍不住伸手锤了捶心口,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一旁的赵怡然见她这样,不由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不由站起身,上前扶了她一把,“娘,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李氏此时已经缓过神来,见到赵怡然担忧的眼神,笑着摆摆手,任由赵怡然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赵怡然见她面色好看了些,便也不再多做询问,只把刚刚泡好的果茶,倒了一杯递给她,“你喝点热茶。”
李氏笑着伸手接过,微微有些烫口,又有些酸酸甜甜的果茶下肚,李氏不由长舒一口气,“你熬得这个果酱泡出来的茶,味道真心不错。”
“那是当然。”赵怡然笑着一抬下巴,“我做的吃食那一样不好吃?”
“大姐的手艺最好了。”一旁的二丫忙笑眯眯的捧场道。
赵怡然也喝了一口果茶,暖暖的滑过口腔,微微的酸过后,是淡淡的甜,她舒服的微微眯了眯眼,“这几日,哥他们的屋子,地龙日夜不停的接连烧了几日,只怕屋内太过干燥了些。”
“明儿我把我们院子那个暖房里面的一些花草搬些过去,二丫,你把育的那个睡莲分两株出来,单独用个玻璃的大缸装了,就摆在哥他们书案前的那个架子上。”
“好。”二丫应了一声,“要不把那锦鲤也捉两条放进去?”
“锦鲤就算了,咱家的玻璃缸个头太小了些,等开过年来